“趋炎附势?年轻人,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在这里做了一个经理,就认为你有这个资格趋炎附势了?”
这句话,可算是他对大智的极具蔑视和不屑,就他这句话的意思,大智连对他“趋炎附势”都还不够格,这不得不说是对大智的极度鄙视。
作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智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感到了非常地气愤和难受,尤其是在他刚刚失去工作的情况之下。
他想发作自己心里的脾气,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他暗中长长地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冯先林说道:“冯先生,我知道,你对我不屑一顾,其实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我今天能够在这里对话,还是托了你小儿子的福,我相信其实你是不想和我多说半句话的,而我,也一样,为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请你回去做好你的家教,否则,下一次丢脸的,可能还是你。”
大智这不痒不痛,不吵不闹的话语,让冯先林的心里,顿时冒起了一股怒火。
这话无疑就是在说自己没有教育好子女,如果这番话是出自长者的嘴里,他可能会好受一点,但是这话是出自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嘴里,对自己一顿的长训短斥,这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大的耻辱。
他脸上的怒气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其实大智是没有想过和他斗嘴的,只是,他在忍下自己的委屈和气愤之后,对冯先林提出的一句警示之言罢了。
但是,作为冯先林这样的人物来说,大智这样的话和这样的语气,对他就是一种耻辱,就好像有人在耻笑他家教不严,没有素养一样,有钱人家,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指责和嘲讽了。
大智的话让他彻底愤怒了,但是他又不能发作出来,于是,对着大智说道:“听说你是中学没毕业的,我很想看到,接下来,你是怎么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的。”
“我觉得冯先生操心太多了,我一个蝼蚁之民,又怎么敢劳驾你的关心呢?不过,你放心好了,过去比这更加艰难的日子,我也一样走过来了,今后,我相信我一样会活的很好的。”
“哼!希望你能够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我会记住的。”
“如果你撑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也许,我会让你趋炎附势的。”说完,他对着旁边那个年轻人点了一下头。
那个年轻人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大智。
大智拿了过来,看了一眼,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根香烟,放在自己的唇边叼着,跟着,掏出打火机,将冯先林的名片点着,然后再用名片上的火,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之后,将着火的名片往地上一扔,用脚踩了一下。
那个拿名片给大智的年轻一看,对着大智指着喝道:“你什么意思?”
冯先林的眼里透射出一缕愤怒的光芒,对着那个年轻人摆了摆手,然后微微抬头扫了一眼抽烟的大智,逐字逐字地说道:“希望你的这身傲骨能够永远保持下去。”
大智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在你的面前,我傲骨无双。”
“哼!上车。”
冯先林对着那个年轻人一声低吼,然后关上了车窗。
他的车子,很快便是驶离了这里。
大智走到路坎的树底下,慢慢地坐了下来,落寞地抽着手上的香烟。
刚才那个神采飞扬的大智,好像在这一瞬间消失掉了,现在的他,脸上充满了无奈和萧索。
路边上的人来人往,又有谁看到了他那满是萧索的背影呢?
一支香烟袅袅而燃,慢慢变成了灰烬,跌落在地上,小小的轻风扫过,那堆灰烬,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大智觉得,自己仿佛就是那一堆的灰烬,一样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看着路上车来车往,人潮熙攘地在自己面前晃过,大智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慢慢站了起来,在路边上慢慢地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十个月的时间,大智原本以为开始腾飞的人生,在此时却突然横遭变故,对于他的斗志和自信心,不得不说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
大智带着失意,走回了公寓,然后精神萎靡地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抽起了香烟。
“一个人一辈子有很长,需要承担的责任有很多,免得痛苦也有很多,也许你想得很美好,但是事实却是残酷的,你要学会慢慢去适应这个社会的所有残酷和艰难。”
他的脑海里再次想起了在那条地下人行通道里面,大胡子伯伯尚敬飞和自己说话时的情景,还有他那敦敦教诲慈言善语。
抽着香烟的大智喃喃自语说道:大胡子伯伯说的没错,一个人可以输掉一切,但是绝对不能输了斗志和信心。
想到此处,他哼了一声,然后挤掉手里的香烟,站了起来,伸展一下自己的四肢百骸。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沈智饶已经改变这个事实,梁总和宋总两人就算再这么青睐自己,也不可能会因为自己而牺牲掉商场和股东的利益,见过自己找回去工作。
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摆脱这个既成的事实阴影,别让自己就此萎靡不振下去,想复杂了,就是自己受到打击报复了,想简单一点,就是自己失去一份工作了,需要重新找一份新的工作。
如果说大智这么快就将这个事情给放下了,这肯定是假的,就算是他有再强的自愈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这个事情的影响消弭于无形,只不过,他在这么多年的磕磕碰碰之中,慢慢学会了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如何给予自己安慰罢了。
负面的心理影响,一时之间,在大智的心里,是不可能消失无踪的,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心理学家,他能够做到的,就是如何想办法让自己尽量不去想这个事情,但是受到打击报复而失去工作的那种影响,是仍然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