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离开的林素芬,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流下了两行伤心的泪水,只是,她不想让大智看到而已。
对于爱情,大智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和付筱雅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让他一直没有完全复原过来,每次想起她的时候,大智的心里就好像刀绞一般地疼痛。
作为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人,大智从来没有在别人的面前谈论爱情是什么,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每个人对于爱情,也许都有一个自己的看法,大智也一样,他只能说,爱情这玩意,是苦涩,是痛彻心扉的,但又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物。
这个答案充满了矛盾,可正是这样,才有了他和付筱雅之间的那份爱情。
而今,他将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工作和何凤莲老人的身上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脑海里开始有了“事业”这个词汇了,工作是基础,但是事业是他未来的目标,这些年他看了那么多的书籍,几乎所有的书籍里,都是在说,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应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目标,这才不枉费在这个人世间走了一转。
而何凤莲老人,是他在追逐前程的路途上,一个生活上甜蜜温暖的负担,对于这种负担,他自己是甘心情愿的,而且也是责无旁贷的。
时间在飞快地流逝着,转眼又是半年的光阴过去了。
大智的二十五岁已经过了接近一半,这半年的时间里,何凤莲老人病症也慢慢变得严重起来了,现在的她,每天就坐在家里愣愣地发着呆,有时候,她连大智都不知道是谁了,经常看到大智的时候,都在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家里,最严重的的时候,她自己在屋里面,都找不到自己的房间在什么地方了。
有时候,她又很清晰所有的一切,不但能够说出关于自己所有的一切过去,还念得出来她所有儿孙的名字,甚至是那些她根本没有见过面的那些孙子辈的亲人,她也一样说得很详细。
每当空闲的时候,大智就陪着她到村里面转一下,陪她聊天说话,医生说这是对她病情最好的一个延缓方法了。
何凤莲的三个子女打过电话回来,大智也跟他们说起过老人的病,可是,他们已经将大智当成了是他们请回来服侍老人的护工了,对于他们母亲的病,似乎认为只要钱到位了,他们的良心也就安乐了,电话里对大智好言说尽,说不会亏待大智什么的话。
大智真的想不明白,一个儿子是这样就算了,其他两个竟然也是这样,他们就好像商量好了的一样,连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是如出一辙,心里感觉甚是厌恶。
但是大智没有将这些厌恶的情绪表现出来,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自己没有资格对他们评头论足的,更加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
他能够做到的,就是尽量抽时间去陪伴老人,让她少点孤清和寂寞。
最近这一个多月以来,老人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
原本大智是请了一个保姆来家里给老人做饭和照顾她的,但是现在,因为老人的病情加重,很多生活上的事情,都开始变得不能自理了,这个保姆对大智提出不干了。
大智好说歹说,让这个保姆再多干一个月的时间,他好做一些时间上的安排,保姆一开始不肯,后来听说大智愿意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给她提到4500块钱,这才答应了下来给大智再做一个月的时间。
这天晚上下班,大智回家看了一下老人,和她吃完了晚饭之后,和保姆一起安抚她睡着了之后,大智一个人来到了“归来吧”。
还是坐在吧台边上,大智喝着啤酒,这里的员工对他都已经很熟悉了,每次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要吧台上有空位,他都是坐在那里的。
大智很少带人来这里喝酒,经常都是自己来的,和他们的老板娘司徒敏能够聊上大半天,然后又一个人孤身而去。
所有的员工已经习惯了他就这么突然出现,然后又悄然孤身而去,就好像他除了司徒敏这个朋友之外,没有其他的朋友一样。
“沈大哥,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才九点钟哦!?”小静问道。
“嗯!今天早下班,回去吃了个饭,然后就过来了。”
“我们敏姐还要等一下才会过来。”
“那不管她,我是过来喝酒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小静好奇地问道。
“很明显吗?”
“是的,反正我是看出来了。”小静皱眉说道。
“看来我不是个能够藏事的人。”大智苦笑了一下。
他掏出香烟,点上一根。
“你知道我们敏姐是怎么说你的吗?”
“怎么说的?”
“他说你这几个月来,好像都是心事重重的,每次来了不怎么说话了,变得比以前沉默了许多。”
“是吗?我不觉得。”大智掩饰道。
“是不是呢!就你自己才知道,我只是有一句说一句罢了。”小静笑笑,然后拿着几瓶啤酒用冰桶装着离开了吧台。
大智将自己的视线投放到了烟灰缸上面的香烟。
耳朵里回响着酒吧里动听的音乐,他脑海里的思绪已经渐渐远离了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杯蓝色的液体,安静地放在了烟灰缸的旁边,进入了大智的视线,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大智不用看,也知道是司徒敏上班来了,而且已经给自己调好了一杯“天空”,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没有抬头,而是端起酒杯,一口将“天空”喝了进去,然后放下酒杯,沉声说道:“今天再来一杯。”
司徒敏站在吧台里面,对他问道:“你是口渴了?还是今天受到什么打击了?”
大智的嘴角往两边上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今天下班早,没那么累,感觉可以多喝一两杯。”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