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两三天的时间之后,邬丽梅在一个晚上吃完了晚饭之后,坐在饭桌旁边和大智聊了起来。
其实大智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以来,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吃完饭之后,和邬丽梅聊天了。
他觉得邬丽梅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教会了他很多很多的事情,她既像是一个大姐,也像一个母亲,总是很耐心、很细心地教导他做人做事的道理。
在大智的心里,她的形象是值得尊敬的一个亲人。
“大智,你来H市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你觉得自己适应了吗?”邬丽梅问道。
“嗯,大姐,我觉得自己已经适应过来了,现在我也已经知道怎么坐车去市中心,怎么从市中心回来北山了,而且,我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差不多把整个市中心都走遍了。”
大智说的话,邬丽梅绝对相信,不用看别的,就他身上一身黝黑的皮肤和越来越健硕的身材,就知道他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走了多少的路,流了多少的汗水了。
“我知道,你一定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寻找你的妈妈还有弟弟和妹妹他们,但是,大智,你没有发觉到吗?这样找下去的话,你认为还要多长时间才会找到他们呢?”
大智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他只知道,每天回来的时候,他是失落的,但是第二天早上,他又信心十足地拿着那个纸板出去了。
“我,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没错,我也相信,可是那一天是一年后,还是三年后呢?又或者三个月后?我们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需要立刻去解决的了。”
“什,什么问题?”大智有点愕然地看着她。
“现在我们每天的生活开支问题,就是钱,我们现在没有收入,只有支出,不管是你也好,我也罢,这样下去,你、我,还有我的两个孩子,总有一天,会因为没有钱而饿肚子。”邬丽梅尽量说得直白一点,这样才能让大智听得明白。
大智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然后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说道:“我也觉得自己身上的钱很快就要用完了。”
“所以你或者是我,总要有一个人出去挣钱,这样我们才不会饿死,你明白吗?”
大智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明白,以前我在城里的时候,就是跟着浩明和志刚两人每天出去挣钱的,大伯说过,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第一个价值,就是懂得挣钱,因为这个社会很残酷,能够挣到钱的人,才有条件说生存下去。”
这一下,轮到邬丽梅一呆了,这后面一段话,说得很有哲理,也很现实,看来,大智口里经常出现的大伯,肯定不是一般人,否则,还真说不出那么多充满哲理性的言语。
“是的,你的大伯说的没错,其实这个社会上,每个人到了十八岁以后,都是独立的大人了,如果没有继续上学的话,就要开始学会挣钱了,大智你是好样的,我听你说过,你十六岁开始就在砖厂挣钱了。”
大智想起了自己在砖厂的那段时光,微笑着点了点头,嘴角上略带少许的得意。
邬丽梅看到他的表情,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大智比许多人都要厉害,所以,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我也要和你说一下,不管是你也好,或者我也罢,我们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出去工作,这样才能让我们继续活下去,你说是吗?”
他听了她说的话,点了点头,认可地说道:“是的,我们要去挣钱。”
顿了一下,立马又说道:“错了,应该说我要去挣钱。”
邬丽梅一愣,不明白他立马补充的这一句是什么意思,便问道:“为什么说错了呢?我也可以去挣钱啊?!”
“大姐,你不行,小辉和琳琳需要你,还有,还有我不怎么会做饭。而且,而且我是个男子汉,应该我出去挣钱。”
她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大智的理由很简单,但是,却最纯粹,没有一点的转弯抹角,更没有什么虚情假意。
“怎么了?大姐,我说的不对吗?”大智有点奇怪地问道。
“不,不,你说的对极了。但是大智,其实女人也可以挣钱养家的,只是男和女的社会分工也许有些不一样罢了。”
“分工?什么是分工?”大智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
“就是做的工作种类区别,就好像是,你之前在砖厂工作,而女人的话,也许做不了你那个工作,我们只能做一些体力消耗没有那么大的工作,这就是分工的意思。”
大智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就好像我是男的,而大姐是女的一个意思,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一样,对吗?”
“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就对了,大姐你在家带小辉和琳琳,我去挣钱,这就是分工。”
邬丽梅又是一愣,她没有先想到,大智的脑子在这个时候竟然转得这么快,连自己都给他绕进去了,这要是跟别人说他智商有问题,谁也不会相信。
其实邬丽梅也不知道,大智的思维在经过尚敬飞的灌输和她的诠释引导之后,他懂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多了,再加上他每天在外面见了那么多的人和事,视野跟经验也逐渐丰富了起来。
现在大智说话几乎已经不结巴了,这不单止在她面前如此,在外人的面前也是一样。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说道:“好,你去挣钱,但是,你会做点什么呢?”
这一下,问到大智了,他想了一下,然后回答说道:“我会打砖,也会挑泥巴,哦!对了,我在省城的时候,我是唱歌挣钱的。”
“这里是城市,没有地方需要打砖的,挑泥巴!”邬丽梅思考了起来,似乎可以去做建筑工人啊!
她认真打量了一下大智健壮的身躯,暗中点了点头,问道:“你愿意去做建筑工吗?”
“建筑工?”
“嗯!就是盖楼的,每天也能挣个一百来块钱,但是很辛苦,也很累的。”
邬丽梅的丈夫,就是做建筑工人的,所以,她了解一点这个行业。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大智说这个话的时候,想起了自己十六岁去砖厂打工的时候,手脚和肩膀两天的时间,就磨出了血泡,当时自己痛得只有躲起来痛哭,因为没有人会心疼他,唯一一个会心疼他的人,就是乔暮雪,可是当时她却不知道自己受过这样的痛楚。
他现在理直气壮地对邬丽梅说自己不怕苦和不怕累,是因为他真的苦过累过,所以,他觉得苦和累是不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