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这条巷子大概一百多米之后,来到一栋一层高的房子,屋前是一个围起来的小院子,大概有三四十平米的院子,围墙大概有一个成年人的高度那么高,中间是一扇有点残旧的黑色铁门,用一把大大的锁头给锁住了。
邬丽梅松开牵着两个孩子的双手,然后在自己随身的包里面找出一把钥匙,打开那个大锁,用力一推,铁门打开了。
“进来吧!大智。”邬丽梅转身对着大智笑着说道。
跟着她又走进院子里,来到那扇木门前,用另一把钥匙扭开门锁,推开了木门。
屋里面一股尘封的味道迎面扑来,半年多没有人居住了,有这种味道传出来一点都不奇怪。
邬丽梅伸手在自己面前摇晃了几下,然后走进了屋里,她熟络地走到大门后,打上那个闸刀开关,然后在几个开关上面按了几下,有点昏暗的屋里,顿时变得亮堂起来。
小辉和琳琳一看屋里亮灯了,顿时兴奋了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回到家里了,在屋里开心的跑动了起来。
大智慢慢放下手里的行李,到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屋里到处都布满了灰尘,看得出来,这个屋子已经好久没有人呆过了。
邬丽梅打开其中的一个行李,抱出一个用好几件衣服裹着的瓷罐,脸色一片黯然和悲痛,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手里抱着的瓷罐,正是丈夫的骨灰缸,人生无常,丈夫今天才三十多岁,便早早离开了自己母子三人了,这个噩耗,当时令她是无法承受的。
女人的坚强和坚韧,总是令人敬佩的,邬丽梅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眼泪一擦,咬牙暗自对自己说道:两个孩子还需要自己抚养长大成人,丈夫走了,未来的重担就全部落在自己的身上了,前方无论多么艰难,如果自己都不坚强的话,没有人会替自己坚强的了。
就这样,她擦干了泪水,忍着心中的悲痛,去将自己丈夫的后事处理了,然后忍着失去丈夫,孩子没了父亲的痛楚,回到了这个家。
当她抱出丈夫的骨灰缸时,一直积压的悲痛心情,终于忍不下去了,先是泪如泉涌,跟着便是放声大哭起来。
两个孩子看到自己的妈妈在悲痛地哭泣着,停下了他们追逐的步伐和嬉笑,慢慢走到了妈妈的身边。
也许是邬丽梅的那种悲痛情绪感染了两个孩子,他们看到妈妈哭得这么伤心,也跟着哭了起来。
大智站在他们的身后,他知道大姐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下火车的时候,大姐叮嘱过他一定要小心,里面有孩子爸爸的骨灰缸,他明白这个就是孩子爸爸的骨灰缸了。
看到他们母子三人哭得那么伤心,大智也突然悲怆起来,他也想哭,可是,他一想到哭,尚敬飞的话就在他的脑海里回响起来。
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硬是忍住了要流下来的眼泪,静静地站在他们背后,让他们母子三人尽情地哭泣着。
屋子里,顿时变得充满了伤感,仿佛每一个角落,都填充了悲伤的因子。
大约哭泣了有二十分钟,邬丽梅才慢慢停下了自己的哭泣,她双手抱着丈夫的骨灰缸,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一张桌子旁边,轻轻地将骨灰缸放在了上面。
她转身,又来到了行李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相框,上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是她的丈夫范英华。她双手托着相框,朝着放骨灰缸的桌上走了过去,然后慢慢将大相框放在了骨灰缸的后方。
转身对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说道:“你们过来,给爸爸磕头。”
两个孩子虽然还小,但是听到母亲的话,却慢慢停下了哭声,然后走到了桌子跟前。
“给爸爸跪下。”邬丽梅一边用命令的口吻对孩子说道,一边泪流不止。
两个孩子竟然“噗”地一声,跪了下来。
邬丽梅看着丈夫相框里的遗容,哭泣着说道:“英华,我们回家了。”
两个孩子抬头看着父亲的照片,再次伤心哭泣了起来,嘴里喊叫着:爸爸,爸爸......
邬丽梅哭着说道:“给,给爸爸磕,磕三个响头。”
这两个孩子,一边哭着泪流满面,一边对着自己的爸爸磕着头,场景显得甚是心酸与悲伤。
站在一边触景伤情的大智咬着自己的嘴唇,死死忍着那份悲伤情绪,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眼眶。
十几分钟之后,邬丽梅和两个孩子都渐渐停下了哭泣声,邬丽梅让自己的两个孩子站了起来。
大智看到屋子里面到处都布满了灰尘,便卷起自己的衣袖,拿着一块破布,用水打湿,然后在屋里擦拭打扫了起来。
邬丽梅则在厨房里面开始了自己的忙碌,准备做饭什么的。
等到厨房打扫干净,才想起,自己的家里没菜,便跟大智说自己出去买点菜回来,领着女儿便出去了。
半个多小时,邬丽梅领着孩子从外面走了回来,手里提着买回来的菜。
大智和小辉在屋里追着闹着,看到邬丽梅回来,停下了他们的打闹。
邬丽梅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松开琳琳的手,然后默不作声,一个人走进了厨房。
琳琳走进屋里面,甩开妈妈的手,自己一个人玩去了。
没有人看到邬丽梅脸上的神色有什么不对,走进厨房后的她,举手偷偷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跟着,低下了头,开始做起了饭。
大智算是在这里住下来了,这个房子有三个房间,虽然都是没有怎么装修过的,但是对大智来说,起码不用餐风露宿,饥寒交困了。
邬丽梅给他住了一个房间,小孩子一个房间,但是后来小辉一定要和大智睡一起,琳琳就变成要邬丽梅带着一起睡了,这样,房间还有一个空余。
那天晚上,大智睡的很香,他在梦里,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妈妈,弟弟和妹妹,还有那个去远方读大学的乔暮雪,他们都对着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笑出了清脆的笑声,显得那么动人和悦耳。
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也是一个新的起点,也许对别人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对于大智来说,每一步都会显得比别人要艰难许多,这是他的人生之路,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或者改变。
大智心里唯一清楚的就是,他来这个城市,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母亲而来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他便跟邬丽梅说自己要出去找妈妈和弟弟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