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老捕头丁甫寸最先回过神来,对着年轻人拱手之后,拉着几个下属,飞一般跑向没人的地方。
到了地方以后,他向着一个人脸上就是一口唾沫,又张开大手肆意摆弄一番,几乎涂抹满脸。
“头,不是,你这……”
小捕快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呸”,一张嘴让丁甫寸把手指头杵嘴里了。
齁咸!
“闭嘴!”
丁甫寸说完,又把他朝向那片怡然自得的地方,开口道:“以前行走江湖听老道说过,唾沫里面有生气,抹脸上就看不见那种鬼把戏。
“现在还能看见刚才那场景不?”
小捕快感受着脸上在蔓延的臭味,直想干哕,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真的!”
丁甫寸有些茫然地放开小捕快,然后小声重复了几遍。
整个定安,不,整个大吉,竟然还有这样的乐土吗?
那些老头都得是多大的人了,五六十了,即便还能耕种,也养不活自己才对!
他们不该是脸和菜色差不多,争着抢着要自己施舍,甚至为了点吃的东西大打出手才对吗?
他们不该是受尽了山贼的压迫,现在急着让王师来解救才对吗?
他们不该……
为何看起来,比定安治下的良民过得还好?
仅说个还好都算亏心,这不得好上许多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甫寸反问自己,身旁小捕快却连忙道:“头,我刚才闻见那人手里食盒的味道了……”
“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吃?”
丁甫寸不耐烦地一挥手,“迟早有你吃的,别……”
“不是,头。”
小捕快摇了摇头,道:“我闻见的,是那个小乞儿黄金凤的味道。”
“小乞儿?黄金凤?”
丁甫寸一顿,显然是有些记忆浮出了水面。
“不错,我闻着也像。”
“不会吧,那个乞儿没被火烧死吗?我听说他是要了人家母女,惹得天罚雷劈死的……”
“别胡说八道!”
这些人中,只有丁甫寸知道,刘观应当是没有死的!
他只是不知道,刘观究竟如何逃出了定安县,又会怎样和这里搭上关系。
难不成,薛通喜欢吃刘观的黄金凤?
想不明白,丁甫寸索性直接带着所有人都回到了驻地,然后一个人自己带了两把佩刀,打算夜闯小阳河谷看一看。
这种潜入行动,自己一个八品武者都是很勉强的,再带着他们,那就根本施展不开了。
至于危险,那也得弄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虽然丁甫寸平日里总是以自己的一切为重,但是若真有那办法,牺牲了他一人可以换整个大吉所有百姓衣食无忧,那他也不怕死!
虽然是一个宋勇完全看不起的武人,可他丁甫寸自认为,自己只是命不好,不然怎么也是个以天下为己任的儒侠才对!
当然,最关键的是,小阳河谷里,还有一个疑似自家旧相识的人。
若是“观哥儿”身处高位,他不信刘观真下得了手,直接杀他!
交代完“若我出不来,直接散开回定安”的命令后,丁甫寸迎着夜色,往不远处的河谷里走去。
夜幕之下,元宝山和鼎耳山就像两头巨兽伏着身子,随时打算起身择人而噬一般!
平白无故的,丁甫寸竟然打了个寒颤。
就好像这河谷当中,有什么潜藏的危险一般。
“应该是自心里的作用罢。”
丁甫寸宽慰着自己,一手在掌心里画了一个“勇”字,做出一口吞下的姿态,旋即也义无反顾地往河谷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