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一个团结性不强,并且心理素质较差的犯罪团伙,最有效的审理方式,永远是囚徒困境。
虽然这点小伎俩说不上多么的优越,但是刘观相信,在对付眼下这个情况时,是该有些作用的。
除了来俊臣,他并不觉得其他几人有什么心理素质可言。
果然,当他们分别处于不同房间,恐慌立刻便开始蔓延了。
洪二的主心骨就是来俊臣,离了来俊臣,当时便开始出汗,甚至都想主动交代。
毕竟,来爷上面还有人不是吗?
已经瘫了的胡建斗被来回运输极为疼痛,疼痛过后,他也开始想自己的活路。
在他看来,跟着来俊臣那样说,自己才是必死无疑!
必须要在死路里面,找到一线生机才是!
至于来俊臣,则想痛斥两个猪队友!
这下八成要完蛋了!
他几乎是已经开始想自己要如何认罪了!
里面三人做何想法不提,胡家玉被带到院子里,看见胡牛便愣住了。
“牛哥?”
他连忙趴跪在地上,仔细检查着尸体,旋即才想起什么一般,连忙来见过刘观。
“没必要那么多礼。”
刘观摆了摆手,指着胡牛。
“认识吗?”
“那是我一个族兄,打小脑子不太好使,不过人老实至极。”
胡家玉老老实实回答,情绪复杂。
毕竟,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胡牛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也不是之前的愣头青了,没敢一进门就表态,生怕把自己也落进什么事件里。
“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还望公子明示!”
胡家玉后退一步,躬身拱手。
“没什么可明示的。”
刘观回头看了一眼章来贺,后者迅速会意,走出院外,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胡尧叔,现在这个院子里只有咱们两个人,我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就像当初在大道上碰见你时一样。”
胡家玉心知事情严重,心中焦急慌乱之余,直接便跪了下去。
“公子有话请问,我若不说实话,出门便遭了雷劈死!”
胡家玉竖起右手,赌咒发誓!
“娘亲被抓,你定然是心里急迫到了极点。”
刘观仍旧用冷淡的目光瞥着对方,心中却已经完全相信了对方无辜。
“这些日子,你不会做了什么错事吧?
“现在如实说来,我或许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严厉的处理。”
胡家玉咽了口唾沫,眼圈微红。
“掠母之恨,我从未遗忘过,可是公子,也正是因此,我在高教头手下操练,向来是最争先的!
“我当然想要去报仇,接回母亲,可我更知道胡乱行动的危害性,我不会毁了整个奉贤庄,就为了自己的私事。
“莫说今日做什么,即便是来日护卫队训练有成,公子不愿出兵,我亦不会自持身份哀求,只是默默辞行,自行营救。
“公子若说我做了什么错事,我……”
眼看胡家玉已经情绪激动到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了,刘观叹了口气。
“我相信,你起来吧。”
刘观说完,也并没有伸手去搀扶,只是远看着天空出神。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过,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他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在乎胡家堡被掠走的人。
这也是给今天遗留下了这个漏子。
实际上,如果把兵器全部发给高顺目前的队伍,再加上那些工人作为辅助,现在小阳河谷的实力,已经完全不输清风涧几百人的山贼了。
说是几百人的山贼,其实真正精干的,能有十五个都了不得了!
要知道大吉的部队,即便是禁军在战场上都是成千成万地逃跑,更别提这些破落户组成的厢军。
能不能有那些工人的战斗力都两说。
“这件事和你的关系不大,你回去吧,继续训练。”
想到最后,刘观叹了口气,开口道:“传两个消息。
“一个是传给高顺,问问他何时能够还击清风涧,以及他能不能帮上忙。
“第二个是让你们那里的人来收尸。”
胡家玉眼含泪光,真切地磕了一个头,起身又道:
“公子,我能否问一下,到底是谁杀了胡牛?”
“这件事我还没有查清楚,些许谣言,你也不要轻信。”
刘观瞥了往里的院子一眼,“总之,与你那位三爷爷脱不开干系。
“目前看来,是他想要将咱们庄子交给清风涧,拜托了胡牛做这一件事,只是碰巧被咱们庄上的人拦下来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这样?”
胡家玉面带怒火,显然是没想到,胡建斗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眼下整个京西西道,还能找到一处比奉贤庄,比小阳河谷还要好生活的地方吗?
他老人家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折腾自家的人呢!
“这件事已经发生,我自然会妥当些处理。”
刘观稍显温和了一点,却并无一丝软弱之态。
胡家玉一滞,已然是明白,刘观打算替自己解决一个大麻烦。
即便胡建斗再怎么难为他们胡家堡的人,终究是长辈。
有些话,他要提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要扒皮抽筋的!
刘观肯为他做出来,解决了这个往后可能会越来越显得臃肿的麻烦!
更何况,刘观还有要攻打清风涧,替他们胡家堡人夺回公平正义的意思!
这种东主,哪里去找?
胡家玉深吸一口气,后退三步,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刘观叹息一声,推开里院的门,又走到来俊臣房前。
来俊臣在里面早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仔细听着所有动静,此时听见刘观停在门前,自然恐慌,连忙跑过来打开门。
“公子,您听……”
“进去再说。”
刘观止住了他要张开的嘴,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他这些日子长生功已经渐入佳境,虽然还是个九品半,但是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以他现在的力道,加上奔雷刀的刀术,二三十个人不在话下。
即便是那一日定安县内的大白高骑兵,一对一并且战马不冲锋的话,他也不会落败的。
更不用怕只会捅刀子的来俊臣。
“公子,我真不是恶意做这些事,是……”
“是我的错,我忘了给你说了。”
刘观摆摆手,示意来俊臣先闭嘴。
后者只能静静聆听,一副不愿意错过一个字的模样。
“来俊臣,今日跟你说了这个事,若你下次再犯,就一定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下场了。”
刘观面色严肃,完全没有平日的悠然与笑意。
(下一章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