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北城。
晚上九点钟。
蝉鸣阵阵,暑气蒸腾。
陆家别墅里里外外贴满了喜庆的大红色双喜,只是宅子内冷冷清清的。
三楼卧室,夏姝染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从黑色双肩包拿出吸奶器,熟练操作。
手机里传来母亲苗秀梅焦急的声音,“按说不应该啊,陆隽深婚礼不露面就算了,连新婚夜都不出现,难道,陆家发现你生过孩子了?”
夏姝染娇俏的小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我这情况,被发现不是早晚的事?”
苗秀梅自顾自地说着,“你再耐心等等。听说陆隽深很好色,今晚肯定会来的。你主动点,缠着他多要几次,完事后别马上去洗澡,垫个枕头多躺一会儿……”
夏姝染不耐打断,“你这么会,干脆你自己上吧?”
苗秀梅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跟野男人瞎搞,生个野种出来,我舍得让你嫁他?!”
野男人!
野种!
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夏姝染。
一年前,24岁生日那天,她和男友杨潇磊以及双胞胎妹妹夏芯芯一起庆祝。夏姝染喝了服务生新送的果汁,感觉浑身不舒服,而另外两人不知所踪。
她出门找寻,正好目睹了他们在杂物间做着那档子事,还谋划着把她送给老变态。
她惊恐万分,慌不择路地撞到了一个男人。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浑身像是被碾压了一般疼,白色床单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她落荒而逃。
一个月后,夏姝染没等到警察找上门,反而发现自己怀孕了。医生说她若是打胎会很危险,她思考再三,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紧跟着迎接她的,是杨潇磊和夏芯芯确认关系、怀孕被发现、跟家人断绝关系……一系列的打击过后,她换了个城市生活。
在她生产当天,父母找上她,说他们已经原谅她,还说要跟她一起抚养孩子。
夏姝染当时的生活实在困窘,天真的答应了。
没想到,一切都是阴谋。
回来没多久,他们带走了她的女儿,并且以孩子为要挟,逼她代替夏芯芯嫁给陆家四爷陆隽深。
苗秀梅到底是怕夏姝染撂挑子不干,语气稍软,“想见孩子,就给我乖乖听话。把陆隽深伺候好,对大家都有好处!”
夏姝染想到女儿小四月,心猛地疼了下。
为了女儿,她愿意做任何事。
只是,她不想跟那个男人……
她反问道:“你不是说,陆隽深病的不轻吗?”
苗秀梅笑了,“这种事,关键看你会不会。跟他做,算是名正言顺。总比,被那些不明不白的男人搞大肚子要好,你觉得呢?”
夏姝染气愤的挂断电话,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她怕陆隽深突然回来,动作麻利的贴上防溢乳垫,整理好衣服,把吸奶器洗净收起来,放进双肩包内。
卧室很大,幸运的是里面放了一台冰箱,刚好为夏姝染提供了便利。她将母乳放在冷藏室最下面那一层,又拿来几瓶矿泉水放在外面做遮挡。
想到明天可以带着这些见女儿,心情稍稍愉悦。
夏姝染和衣躺在大床的一侧,一直熬到十一点半,确定他不会回来,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之中,夏姝染听到了开门声,好像有人走了进来。她实在太累,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有人站在了床边,夏姝染瞬间清醒。
她心跳如雷,借着壁灯的光芒,眯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她的病秧子老丈夫。
因为他少说也得一米八五。
是谁走错房间了?
放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捏起,当她决定反击的时候,男人身体贴近,清冽的松木香气扑入鼻腔。
若即若离的熟悉感!
莫名地,夏姝染想到了那个荒唐的夜晚!
旋即身子一轻,她被男人连同被子抱了起来。
男人最后把她放在了沙发上,站在沙发前看着她。
不等她出声,他弯腰撩开被子,颀长的身子压下来。
夏姝染屏住呼吸,身体好似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黑暗中,陆隽深微微蹙眉,刚才被子里裹挟着一股香气,令他有些熟悉。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太离谱。
他找了一年,都没能找到那女人。此刻,竟差点为了这熟悉的味道迷了心智。
清晨,夏姝染涨奶疼醒了,起来环视一圈,发现卧室里只有她自己。
迅速洗漱完毕,她背着双肩包下楼,跟李管家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
李管家无奈摇头,昨天的新婚夜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女人还能做到这么无所谓,心真大。
他来到陆隽深的书房,“四爷,夫人回娘家去了。”
书桌前的男人五官俊逸,眉目清冷,神色淡漠疏离,他薄唇轻启,“随她。”
李管家知晓陆隽深的脾性,话已至此,见陆隽深没任何表示,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书房。
陆隽深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落在了左手的手腕上。
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咬痕,是一年前那晚上,那只小野猫咬的。
她是那么的抗拒,又那么的甜美……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她的味道实在太迷人,亦或者,他本来就是个禽兽。
他一遍又一遍地索取,直到酒醒,直到她累的贪睡在他怀里。
食髓知味。
后来,老宅打来电话,说老爷子生病住院了,他暂时离开。本想第二天醒来带她回家,却不小心弄丢了她。
他一定要找到她!
夏家门口。
夏姝染下了车,心情激动地走向大门。
时隔一周,终于可以见到小四月,她竟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
刚踏进一楼客厅,一盆冷水泼下来。
她听到了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与之相伴的,是苗秀梅的咒骂,“哭哭哭,每天就知道哭。别管她,让她哭个够,小孩子不能惯!”
夏姝染几乎是冲到三楼,推开门,从婴儿床里抱起小四月,嗓音轻颤,“宝宝不哭了,是妈妈,妈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