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露殿内,气氛有些紧张。
“去什么去!我不同意!”当着南弋的面,慕修然难得厉言疾色。
“大哥~”南弋走到他旁边,拉了一下衣袖。
“你少这么叫我,撒娇也没用。那盛京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想回去?总之,我不同意。”
慕修然听南弋想去盛京参加君烨太子册封大典,被气得不行。
见兄妹两个这般场面,姬芙立马将南弋拉了过来,柔声问道:“念念,娘亲知道你定有你的理由。”
南弋轻叹了一声,“在盛京,我还有故人旧事。我原本就设想过,我会有回去的一天。”
当初的离开,原本就是不告而别。她牵挂的人和事,依旧被留在原地。
这样的牵扯和羁绊,是她在清元门所不能斩断的。
“妹妹!你明知君烨他所图不轨,盛京利益牵扯那么多,你真的要回去?你是不是傻?”慕修然劝道,满是焦急忧虑。
慕清绝不高兴讲了一句,“修然,好好和你妹妹说话。”
慕修然顿时克制了些怒火,可还是没有松口。
“这一次回去,我想把所有的事都给彻底解决,彻底清算。”
故人要见,这恩怨也要了。
“妹妹,你若真想去,为兄也同你一道去。”慕修然终于松口。
君烨那厮心眼多得像一个个窟窿,心思难测,牵扯甚多。上一次还到隐市伪装接近他妹妹,这在眼皮子底下生事,真是狡猾!
他哪里能放心让长曦再回去!
况且立太子之事尚未成定局,各方虎视眈眈,尤其是那二殿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万一盛京生乱,各方博弈伤了他妹妹,这十个君烨也不够杀的。
“大哥,你不能去。”南弋出声阻止道。
“立太子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清元门如果去了两位少主,必定引来各方窥伺。盛京的局面多多少少会把清元门考虑在内。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更何况清元门眼下也是多事之际。软玉香中毒事件只是一个开头,背后之人尚未抓住,如何能安寝无忧?大哥需要待在清元门,防生变故。”
南弋说的决然,已经是将话说死。不论如何,她不会让慕修然去盛京。
有些事情,只能由她亲手来解决。
“妹妹……”慕修然仍旧想劝南弋。
“为父同意。”
慕清绝抬手摸了摸南弋的头,满是慈爱,“你是我女儿,既然想做,那便去做。如今的清元门便是念念最大的依仗。”
“娘亲也支持!”
姬芙一把拍上南弋的肩膀,“你娘当年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哪儿都敢闯。盛京算什么,去就是!我姬芙的女儿,就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南弋连忙打断姬芙即将发表的激扬之词,“女儿明白。”
最后,慕修然也终于松口。
不过他千叮咛万嘱咐,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我这就交代各个商行的掌柜掌事,但凡是清元门的产业都可以放心地用。”
“羽麟卫一定要随行,贴身护卫。你手底下五十几人一定要挑些武力强悍脑子聪明的。大不了都带着,暗中随行。”
“妹妹,你的丹药毒药一定得备全了,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想干什么你尽管下手!大哥给你兜底!”
“还有啊……”
南弋听着慕修然絮絮叨叨不停说了这么多,不禁有些眼热。
“大哥,我知道的。我一定听大哥的话。”
慕修然又道:“行,你听我话,咱别去了。”
南弋:“……”
*
算了算时间,南弋打算同阿落沈景遥两人一道回盛京。时间充裕,不用着急赶路。
于是接下来两日,南弋制定了出行的计划,提前开始准备。
羽麟卫挑选了三十人,十五人贴身随行,十五人暗中防卫。章久和卫迁两人一道去盛京,各自带队。
除此之外,箫瑜和山奈她也打算带着。
山奈机灵,大小事务皆能记得清楚,安排得井井有条。
于是,出发的时间定在半个月后。
不过让南弋纠结的是,要不要将朔风也带上。
这人嘛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朔风在盛京有不好的回忆,况且此行危机四伏,实在没必要将朔风也带着。
南弋叹了口气,若是她不在家,她大哥说不定又得找朔风的茬,两人万一再打起来……
她甚是纠结。
南弋拎着果酒和桂满楼的酥油鸭准备找朔风吃晚饭。
话说回来,这桂满楼的鸭子可真难买。
刚进门,便看到朔风一剑砍断了院中长青树的树干。哗啦几声,那树干落地扬起一阵尘土。
这树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么?
南弋又看到那树不仅是刚被砍了一剑,另一个断枝才长出不少的新芽,看来……之前就已经被砍过。
而南弋不知道,先前的是被她大哥慕修然给砍的。
朔风停下手里的剑,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出了许多汗,衣襟半开,锁骨十分明显。
他转身看着门口的南弋,眉目含笑朝她走过去。
南弋看着眼前这般画面,尤其是朔风模样生得格外出众俊秀,不由得心头一颤。
罪过罪过!
“你终于来看我了。”
朔风走到南弋身前,微微俯下身体与之平视,视线灼热,一瞬都不想移开。
南弋被他这么盯着下意识想看向别处,可没成想低头却是看到……半露的胸膛!
那锁骨上胸膛上的薄汗清晰可见!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怎么了?”朔风的声音微微沙哑,吐出的气息温热,莫名有些勾人。
“你的脸……怎么有些红?”
他浅笑勾唇看着一直低头的南弋,眼底的占有和兴奋不断显露出来。
南弋猛地后退一步,呵呵笑着:“天热!来来来,咱们吃饭。”
朔风看着南弋低头绕过自己,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不禁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庞。
若是她喜欢他的脸皮和身体就好了。
只要他能在她身边,日积月累,无意撩拨,刻意勾引,总归能让她动心。
她最是心软,只要她跨出一步,他就永远不可能放手了。
“还站着干什么,我和你说这十里春风桃花酿可是桂满楼第一抢手的酒,我特意买来给你尝尝鲜。还有这……”
朔风听着南弋说个不停,这段时日以来的空虚和不安一瞬间消散无踪。
他的生活里,就只有南弋了。
“你要走?”
南弋没接上朔风的脑回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你要去盛京?”朔风眼神迫切,还有些……幽怨。
南弋支支吾吾,“这个……这个的确有些事情要去解决一下。你放心,没多久!”
“你又准备丢下我吗?”
朔风一瞬间眼睛微红,像是真被抛弃了的人一般,眼神楚楚可怜。
他伸手拉住南弋的衣角,声音有些颤抖:“是我给你添麻烦,让你厌烦了么?”
南弋微微睁大双眼,心里冷吸了一口气,委实扛不住朔风这种语气。
如今她怎么看起来像是始乱终弃背信弃义喜新厌旧铁石心肠冷血无情一般?
看着朔风这般委屈的神情,她心底莫名有一种无法原谅的罪恶感。
“既然是我让你困扰,那我……”
“去!一起去!”南弋猛地一拍桌子道。
朔风抓紧了南弋的衣角,双眸含笑,默默靠近了一步。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