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老男人听完,猛摇手里的蒲扇,笑着说:“都说了,掀不起水花了,他老子当年多牛,现在还不是灰溜溜躲到国外,五六年了不回家。”
胖女人一杯喝完,又续了一杯:“据说和那个小姑娘还在一起。”
“真的假的,这么有意思,陈家要被这个小狐狸精害死喽。”
“我也是听老庄讲的,老庄住那谁家隔壁嘛,说是天天哭,天天哭,五六年了,人和神经病差不多,睡醒了就开始说胡话,全靠旁边邻居你一顿我一顿的喂吃饭,不然早死掉了。”
“那谁,小狐狸精的娘?”
“是的欸,今年六十多了,老来得女,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丈夫就走掉了,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不容易的。现在女儿和大老板躲到国外去了,一年两年不回来还有希望,四年五年不回来,估计是一辈子不回来了。”
“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
“不打,前两年还报警找过,警察也没办法,跑到国外的人哪里去找。”
旁边他们一起的,东一嘴,西一句,把陈辛怎么被小三勾的五迷三道,当成笑话,里里外外讲了一遍。
真的掺着假,假里包着真,其中细节早就不可考究,所以怎么说都可以。
海城话,稍带点口音,但不难听懂。
夏笙从头听到尾。
绿豆饮本来是解暑降火的,可她越喝,心火越旺。
到最后,吸管都咬烂了。
…………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临近饭点,休息站里,人陆陆续续走了不少,前面那桌说闲话的也早就回家了。
夏笙一直坐到腿麻,才回过神起身走动,门外的暑气,让她本就难受的胸口一下变得更闷了。
她还不想回去,虽然快到六点了。
决定暂时不回去后,夏笙想和吴阿姨、何阿姨说一声,结果发现她没有两位阿姨的联系方式,只能作罢,反正陈斯屿不和她一起吃饭,不存在等不等她。
夏笙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走到天完全黑透,最后,在街角看到一家露天刨冰店。
正好她想吃点冰的压压火,于是走过去,挑了个位置坐下。
“小姐,你看你要吃哪个味道?”
服务生把菜单递上,夏笙点了个水蜜桃口味:“就这个吧。”
“好的,请稍等我们五分钟。”
夏笙出来一下午,手机玩的眼花,干脆扔桌子上,改欣赏周边夜景。
“这里真的好漂亮啊。”
“前海城首富以前住这,能不漂亮吗,他花了三个亿修的。”
“三个亿,这么多?”
“对啊,而且当时他还给清水湾每户人家都送了十万现金。”
“每户人家都有吗?!”
“每户人家都有。”
两位来旅游的小姐姐,谈起清水湾,满眼的喜欢。
夏笙听到她们的对话,直心疼那钱,心底涌出一个念头:能不能让下午那几个人,把钱还回来?
她的刨冰碗端上来,两位小姐姐正好走了,新来的客人,是两男一女。
高个子男人语气里,能听出很明显的不爽:“没钱了怎么搞?”
矮个子男人叹口气:“欸,要是陈辛不破产,他吃肉,咱们清水湾的人,还能喝喝他剩的肉汤,光是那点肉汤,都够咱们富的了。哪像现在,外头人看我们光鲜亮丽,有车有房的,实际上家家亏空,入不敷出。”
高个子男人应声:“可不是,每年出钱维护这大别墅,都要花掉老子半年工资,放以前,都是过年陈辛统一出钱修的。”
女人声音尖尖地笑起:“那你把你别墅卖了呀,卖了就有好多钱了。”
高个子男人:“卖了老子住哪,老子还指望靠这个别墅钓个真富家小姐,绑回家结婚啃一辈子。”
女人笑着佯装鄙夷:“你可真恶心。”
高个子男人斜起嘴角:“实话实说,哪个男人不想?你问浩子,他想不想。”
矮个子男人,也就是浩子,他笑笑,回道:“想啊,最好找个性格软点的好拿捏的,给我洗衣服做饭,打工挣钱养我和孩子,啧啧,舒服。”
女人:“你们搞得我都不想找男朋友了。”
高个子男人劝她:“别找了,男人都是自私的,真的。”
女人笑:“男人只是我的玩具,我才不会动心。”
一个话题结束,浩子扯回了一开始讲的。
“陈辛之前,给清水湾老东西们开的那厂子真没了啊?”
女人好奇:“听说,这厂子清水湾每家人家都有份额,是不是真的?那不简直就是个赚钱机器,养老保险?”
高个子男人:“提起这个就恼火,陈辛搞这个厂子,是想让这边一群老不死的,轻轻松松,赚点闲钱。他自个破产的时候,都没卖掉这个厂子。”
女人:“然后呢,现在这厂呢?”
高个子男人:“抵押,拿不回来了。”
女人:“咋回事?”
高个子男人打了火,抽起烟:“以前是陈辛派他公司的人过来帮忙经营的,后面破产了,那些个经理也都走了,留这群老东西什么也不会,但又贪的要命,不肯花钱找人管理,自己搞搞砸了,欠了货款,只能把厂子抵押,现在哪有钱解押,厂子一直拿不回来。”
浩子出主意:“叫每家人出点钱,把厂子拿回来呀。”
高个子男人弹了弹烟灰:“你说的容易,划下来每家人要出二十多万呢,谁肯出,出了万一又搞砸,又欠款,那这钱就是打水漂。”
女人也拿起一根烟,笑:“叫陈家再帮帮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陈家郭家那祖宅今天路过,气派着呢,简直就是清水湾门面,谁家房子这么大的。”
高个子男人表情愈发烦躁:“没可能。”
浩子:“咋不可能,陈辛那儿子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心软,有钱叫他再拿点出来。”
女人:“就是。”
高个子男人歪嘴,皮笑肉不笑,笑他们不懂:“浩子你妈没你说吗?”
浩子:“说什么?”
高个子男人弹了弹烟灰:“说他们怎么对陈斯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