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这样商议着,周恪思竟然坚强地拄着拐棍跑到曼荼罗的病房来了。
周恪思带着他标志性的讪笑:“嘿嘿嘿嘿嘿……我刚刚态度不好了,请你们两个别见怪。”
曼荼罗和明思扬面对这个人的变脸速度尚没有反应过来。
周恪思说:“曼荼罗,我敢向你保证,我是来帮你的。
还有,明警官,我的衣服呢?你看我现在身上穿的病号服多难看。”
明思扬指了指搁在曼荼罗房间角落的一个袋子:“你的衣服在那里面。”
“哦,那我先拿回去了,这衣裳很贵的。”
明思扬本想说请便,转念一想,说:“还没有洗。医院会帮你清洗的,等洗干净你再拿走。”
“我现在就拿走吧。”
“不,护士,护士!”明思扬喊道。
小护士听见明思扬的呼喊,又看见周恪思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着实吓了一跳,拉住周恪思像把他往病床上按。
周恪思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使得明思扬猛然注意到,这两个人身体的恢复速度未免太快了。
周恪思拗不过护士,被心不甘情不愿地拉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明思扬迅速把周恪思的衣服取了出来,上面沾着已经风干硬化的血污。
曼荼罗问:“你拿他的衣服干什么呀?”
“周恪思那副样子过来就是为了自己的衣服?我觉得他的衣服里可能有问题。”
明思扬开始仔细翻找周恪思衣服的每一个口袋。
他发现周恪思的外套内兜里,放着曼荼罗的黄色符咒。
明思扬把符咒掏出来,用手按平整:“曼荼罗,你认识这个吗?”
曼荼罗看到黄色符咒激动地说:“当然认识!我妈妈给我的!”
“怎么会在周恪思手里……哎,他开车的时候穿着是这个衣服?”
“是的。”
“这么厚?他不热吗?”
曼荼罗知道他为什么不怕热。
周恪思和曼荼罗一样,已经失去感知热的能力了。
曼荼罗指指自己:“事实上,他有几句话没骗人。我们两个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说,对温度的感应。”
“哦。你为什么把符咒给他?”
“我从来没有给过他啊,是周大师拿走了我的符咒……怎么会出现在他这里?”
曼荼罗用手捏着小小的黄色纸片,感觉这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周大师在骗她。
曼荼罗回忆了一下过去的经历,自从失去这个符咒之后,各式各样的幻觉出现地越来越频繁。
这个东西想来是能起到什么作用……虽然她不理解其中的原理,倒也不需要去理解。
明思扬说:“这次保护好这个东西。它似乎能保护你。”
“好。明思扬,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寻山。”
“你就不害怕我和周恪思是一样的吗?”
“我相信你。而且,你说的是真的。我听说过寻山。”
两人就这样立下了约定。
曼荼罗和周恪思的身体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着。
五天后曼荼罗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和明思扬踏上前往寻山的旅程。
周恪思在这个期间试图去联系曼荼罗,但是曼荼罗一直没有接他的电话。
周恪思不甘心让曼荼罗就这样逃离他的计划,偷听到了二人的行程,并且决定跟随两个人一起前往寻山。
出发的第一天。
明思扬设置好导航,曼荼罗坐在副驾驶,两人从高速公路出发。
寻山离沈州城有三四百公里的距离。中间还有一大段山路。
启程之初,他们二人看到的是矮矮的房屋,还有无尽的农田。
这样开车着实让人无聊。
“曼荼罗,你老家在哪里啊?”
“在临州。后来父母把我的户口改到a城去了。他们希望我能去a城。”
“我记得你说过,你和父母的感情不好。”
“是这样的。”曼荼罗说,“我有点恨他们……为什么他们不能陪在我身边?为什么要把我丢给奶奶?”
“也许只是工作太忙了。”
“也许吧。就算是这个暑假,他们带着我来到a城,我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爱……不,不能这么说,这么说话太绝对了……
我的母亲还是爱我的。她常常和我联系。可是父亲……”
明思扬保持着匀速一百码前进:“有时候父亲不好意思表达自己对孩子的情感。我相信你的父母都爱着你。”
曼荼罗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如果你是我,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嗯,”明思扬自觉自己找的话题提起了曼荼罗的伤心事,“你应该和奶奶感情很好吧?”
“是这样。毕竟是奶奶带大的。”
“我小时候啊,也是和爷爷奶奶感情好。那个时候我特别调皮,真的上房揭瓦,爷爷奶奶都不跟我生气。
可惜现在老人们都已经过世了。”
曼荼罗说:“我们讲点高兴的事情吧。我……我不想……”
“亲人的离去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爷爷奶奶这一辈的,都不年轻了。”明思扬看着远方,想说点有哲理的话安慰曼荼罗,“只要想开了,其实都没什么的。他们去准备和你的下一场相会了。”
曼荼罗摇摇头:“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我的奶奶还没过世。但是她的情况很糟……不想聊这个了。我一直是一个孤僻的人,没什么朋友愿意和我玩。能认识明警官,很高兴。”
“帮助你是我应尽的责任。不合群没什么不好。”
“我曾经是一个合群的人……可是我最好的朋友离开我了。我们两个从小学就是同班同学,一直到高中,她什么都没交代,跳楼死了。”
“跳楼?”
听见这个事件明思扬心里又颤抖了一下。曼荼罗这个姑娘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真让人心疼。
“是。前一天她还在和我高高兴兴地聊天,和我商量有什么好玩的游戏,等到高考后一起玩……
没有征兆,没有一点征兆……
这件事情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常常在梦里见到她。到现在,我还不愿意和同性朋友结下很深厚的友谊。我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