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青砖黑墙的屋舍内, 两位穿着喜服的男子坐卧其中,只是看着那背影, 便觉得惹眼。
屋外院落里长满了绿草和春花, 一股淡淡花香和草气弥漫进屋内。
乍一闻, 好似自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般。
清香雅典。
然他们身后的的男子丝毫不觊觎一眼,目光淡然,把一堆精巧的暗器放在桌上, 开始交代。
“交代给你们的任务, 希望你们都记得并且保证完成,若任务是失败, 按照‘持锐’的规矩, 自行刎劲。”
两少年乖巧应答。
沈宴抬眸,拿起一个装有毒针的暗器放入衣袖,微微皱眉, “ 为何只让我们两去?”
聂瑜听闻, 饶有兴味的打量了他一眼, 唇角勾笑, “ 当然是因为,在所有持锐的部下里,你们两位算是‘坤泽’ 里, 最有姿色的。”
沈宴淡然一笑,好像不意外他的这一说法, 但也对这个神秘组织的做法感到喟叹。
就好像, 他们只是一种用来对付敌人的工具。
接着,身旁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珞音初一边瑟缩着身子,一边掩面垂泪,“瑜哥哥, 我害怕~ ,我们真的会死吗?”
见他这副怂样,聂瑜显然为难又无语,“ 是人终难逃一死,再者, 你们在持锐连亲人的都没有, 又何必流连人间!”
他的话冷言冷语,没有一丝温度, 令人不寒而栗。
本来胆小的珞音初被他这么一说,哭得更悲惨了。
“呜呜~,我不想死, 我好害怕,呜呜….. ”
沈宴: ??
他是靠哭获得机会做刺客的。
显然,聂瑜和沈宴都没因为他可怜兮兮的哭泣所动容, 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
——
琰城街市。
下人辞花提着篮子在前面懒懒散散逛着,麻子在后面左右不闲,手里提着一堆物品。
麻子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身前的一堆东西遮住了眼睛,要跟上前面的辞花就显得极为艰难。
“ 等等…. 我,你走慢点儿。”
他只能一边催促, 一边加快脚步跟上。
“ 不行,要是不在’争花‘ 日前把所需的东西备齐,错过了咱公子的人生大事, 拿你试问。”
辞花商铺面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麻子不屑的撇撇嘴, 小声嘀咕,“ 切! 左右说都是累我呗。”
辞花眼睛一直在街铺上流转,没太注意眼前,刚走出几步就不小心撞上了一道硬朗的东西。
“ 哎呦! 疼。”
痛苦的捂着脑袋直皱眉, 抬眸, 刚想说“谁没长眼睛, 撞着本姑娘了”。
但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话哽在嘴边说不出来了。
身子颤抖一下,一股恐惧笼罩在心头,莫名退后几步,不小心把后面追上来的麻子手里的东西撞到了。
麻子走了一天,本来就重心不稳, 一堆东西摇摇晃晃掉在了地上。
“嘿, 我说辞花,你走路能不能……”
麻子话到嘴边也噎住了。
两人反应迅速,立即躬身行礼,“ 天睿少爷!”
褚天睿穿着一袭黑袍,面容俊美无瑕,柔中带刚 ,俊逸的脸上充满不屑与鄙夷。
“在外遇到本公子不必行礼,只不过,下次记得看路, 若是遇到其他人,不一定能像我一样心慈手软哦!”
话音调侃又略微带着少年未变音的青涩,像是玩味的随意调侃。
“是! ”
两人异口同声埋首应着。
说罢,褚天睿带着一众手下从两人身前昂首阔步走过, 极其的嚣张。
待人走后,辞花和麻子齐齐一脸鄙视竖起中指。
辞花:“ 切! 装叉!一样的长相, 不一样的烂人。”
麻子:“呸!贱人! ”
——
“ 褚少爷, 这些都是前不久新到的孩子,你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的。”
一位佝偻的老爷子讪笑着给说道,身后跟了一堆的年轻少年,堪比皇帝选妃。
因为刚到这里, 即使知道自己命运多舛,面色窘迫,俨然没有老手一般熟门熟路。
屋舍中央, 一位潇洒英俊的男子侧卧于低榻上,修长白净的手里端着一杯银盏, 眼眸轻阖,长睫鸦羽般投下两片阴影。
半张脸湮没在黑暗里,刀削般的下颚呈现出硬朗的线条。
只是一眼, 便让人觉得他周身充满了邪肆的戾气,不禁望而生畏。
淡色的唇角清浅一笑,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他们留下,你可以走了。”
老头笑得眼睛发亮, 从桌上拿起银子,“那我就不打扰公子的雅兴了, 您慢慢享用!”
拿着银子转身,还不忘交代一群小男生,“ 他可是褚家的三公子, 你们都好生伺候,别惹怒了人家, 小心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那群小男生一听是琰城褚家, 更是胆寒, 畏惧的缩成一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害怕极了。
这些人要么是被人遗漏还算有姿色的孤儿,要么是被父母贱卖的孩童,生活不幸,只能靠在这南风楼里以娼生活。
待那老头走后,褚子墨身边的两侍卫面露难色,左右踟蹰。
家主特意吩咐,不让三少爷在外风流, 以免败坏褚家的名声。
可,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的下人,哪有那种阻拦自家少爷的本事。
褚子墨才不管这些狗腿子, 继续喝了一杯酒后对两人吩咐道,“ 你们给我去找二十个杯盏来。”
侍卫相看无言, 而后齐齐退后两步微微颔首,“少爷,家主有交代, 你不可…… ”
褚子墨愠怒,杯子在桌上撞出声响, 酒洒了出来,“ 不可在外勾引美色,不可与人节外生枝,不可游逛风月场所,还用你们说?是怕本少爷记不住么!?”
两侍卫顿时哑然, 低着头不敢说话, 也不好照做。
“ 既然你们这么听我父亲的话,就去告诉他,他说的话, 我是不会照做的,包括,结亲!”
两人为难,上惹不起,下不敢惹, 到头来,还是苦了他们这些没身份的无名小卒。
只能乖乖去拿杯盏。
褚子墨看着眼前的二十个杯盏,嘴角噙笑,拿起一壶烈酒一一倒满。
抬眸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二十个小男生,“你们都会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