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达将近三月的看守所生活里,张泽见到霍辞风的次数屈指可数。
很多时候,即使是遇到,却只能远远看着,因为他没资格靠近,也不配。
看守所的制度是严格的,看管也是非常严格的,没有人能在里面闹事。
私下里更是没机会,四处布满监控,铜墙铁壁,这里的关押的人,没一个不是狠角色。
霍辞风却不受丝毫影响,回到了每天都在看书的状态,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许是受过照顾,里面的人,都对霍辞风避之不及。
自从知道真相后,数个夜晚,张泽都被噩梦缠身,他时而恍惚,时而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想找霍辞风解释,可,他已经没什么可解释的了。
错了就是错了。
他就算是下跪道歉也没有办法把曾经的霍辞风找回来了。
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一直到判决下来后,他失去了霍辞风的消息,也不知道霍辞风被关在哪一座监狱,这里的消息是闭塞的。
他痛恨,痛恨曾经的自己,为什么要伤害曾经最在乎他的人……
半个月后,张泽死在了狱中,据说是郁郁寡欢,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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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下起细雨。
张泽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雨势变大,他拿起书包顶在头上就想跑,这时路过的车辆却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张泽,上车。”
“不用了小少爷,你先走吧。”
黑色奔驰停在他的边上,一张清秀冷淡的脸,眼神直直地看着他。
最终,张泽还是扛不住这道命令式的视线。
他拉开车门上了车。
等车慢慢走远后,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撑着一顶黑色的雨伞走出来,他勾起嘴角,轻轻念道:欢迎来到平行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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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了的张泽,告诉司机家庭地址之后,感觉车上空调实在太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少爷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将腿边的毯子丢过去给他。
张泽将毯子从脑袋上扯了下来,憨憨笑了两声:“少爷您真好。”
小少爷没有看他,而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想到什么,他的手微微收紧。
张泽就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表情。
小少爷名叫霍辞风,在上中学之前,一直都生着病,深居简出,霍辞风是个病弱少爷,周围很多人都知道。
只是这位少爷每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带点伤,没人知道那些伤是从哪里来的,但张泽有听他的父亲和母亲悄悄说过,小少爷经常被他的妈妈殴打,学习成绩几乎是打出来的。
又加上霍辞风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个早产儿,所以体质格外的差,据说一直到两岁多的时候才会走路,骨骼也发育不太好,能坐着,几乎不走路。
他也去过一两次霍家,看到霍辞风几乎都是坐在轮椅上,眼神无光,常常在霍宅的花园后,呆呆得看着花草。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目前的张泽了解到的,有关霍辞风信息,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他爸爸给霍父做过助理的,后来父亲为了更上一层楼,没有再继续在霍家待了,迅速入股了风投公司。
霍辞风淡淡地开口:“看什么。”
张泽没发觉自己看得入迷,身上盖的毯子也让他渐渐有了温度。
“少爷,您真好看。”
霍辞风像是没听见,慢慢阖上了眼。
张泽没有感到尴尬,毕竟小少爷嘛,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即将到家时,他将毯子折好,笑着感谢道:“谢谢少爷,明天见。”
他们是同班同学,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同班,张泽有无数次接近这位小少爷的机会,只是他不敢。
但是今天再次接触到霍辞风,感觉这位少爷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虽然冷淡了点,但人还是很好的,还愿意送他回家。
谁都没想到,在这之后,张泽上了霍辞风的车的事情就传遍了这所贵族学校。
一个染了红头发的男生带着几个人将他堵在厕所,一桶水将他从头浇到尾,不断地对他拳打脚踢。
被打第一拳的时候,他是懵逼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也不清楚这没由来的恶意,第一次遭受这种待遇,让他倍感屈辱。
他试图反抗,却被几人狠狠地踩在地上,他努力睁开眼,试图看清眼前的几个人到底是谁,却又被扇了一巴掌。
“怎么?想追霍辞风?我同意了吗?”
说这话是宋子明,长得牛高马大,是学校出了名的校霸。
在学校,谁都知道宋子明最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霍辞风,一个成绩,钢琴,美术,样样出色的霍辞风。
张泽隐隐想起昨天上了霍辞风的车的事情,当时周围根本没有人,怎么会有人知道。
他咽了咽口水,试图解释,但校霸不依不饶,他的小弟又一次将他的脸按在地板上,颧骨撞到地面快速青黑了起来。
这件事发生后,张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谁都不知道,张泽发生了什么,当他再次拎包来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阴沉,无论是谁,远远一看就会觉得此人极不好惹。
回到教室,他看到拿着笔在写试卷的霍辞风,看到他回来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很快便低下头,继续做题了。
张泽看着小少爷这张脸,丝毫不遮掩的目光让路过的校霸宋子明看了都觉得恶心。
“真是个变态。”
宋子明嫌恶地看了一眼他,他身后的小弟踹了一下他的凳子。
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天后,班上的人每次看到张泽都觉得背脊发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恨不得绕远路,更别提出言辱骂了,当然,宋子明那群人除外。
后来,他主动和霍辞风的同桌换了位置,上课也不听课,就趴在桌上睡觉,也不打扰霍辞风,只是在一旁守着,一直到放学,张泽都是跟在霍辞风的身边。
待到霍辞风上车后,突然,小少爷给他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张泽,请离我远一点。
张泽闻言眼眶泛红,却不依不饶,“不要,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