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同源。”
元泠说完,三人心中都有了同一个猜测。
“看来,他以情爱为饵骗了你娘,生下……”
“不可能!”岁弦像是被毒蛇咬中,仓皇后退两几步,其实他心中已经确认,因为他想起来了,他和阿娘逃难,为的就是躲避那个所谓父亲的追捕。
他无法接受,他不愿承认。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丑陋,他竟然流着这么肮脏的血液。
难怪,他全都忘了。
想起来之后是如此令他难以承受。
那时候,他的父亲一边屠杀岚族,一边瞒着阿娘和他,造一个其乐融融、温情脉脉的假象。
残忍、冷酷、灭绝人性。
这样一个人,曾在他为学不会岚族术法而沮丧时,安慰他:“儿子,没有关系,你可是完美地继承了我的血脉。”
岁弦一退再退,触到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不嚣,若是他的确是你父亲,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会因此放弃复仇吗?”初尘语气冷硬。
“当然不会!此仇不报,我不配为我母亲的儿子,不配做岚族人。”岁弦咬牙切齿。
“那便是了。他是他,你是你,不要因为他的罪,而自我鄙薄,甚至自我厌弃。”初尘缓缓走近,揉了岁弦的头。
岁弦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所谋甚大,意在整个下界,他要成为整个下界的主宰。”元泠道。
“他已经是大乘期,离飞升不远,为什么把目标放在下界?”岁弦疑惑不解。
“因为他本是天上仙族——焲族的族长。”
“天界大同而治,无尊卑之分,贵贱之别,仙者受天道约束,天道便是天地法则。根据天道规则,下界修仙者飞升成仙后会忘却下界前尘,天界神仙也不能下凡,以免神仙因为私心扰乱下界因果。”
“然而焲族意欲打破天规,在天界如下界一般划分阶级,让焲族成为天界统治者,因而受到天道制裁。焲族本应灰飞烟灭,但梧煊和七名族人却逃脱了,并且找到了下凡的途径,逃来了下界,还阻断了飞升之路。这就是为什么万年来,再未有人飞升。”
“龙君如何知晓这些天上事?”岁弦心中纳罕,便问了出来。
元泠淡淡道:“当规则被打乱之时,天道就会为了世间平衡而进行干扰,并降下警示。而我在漫长的养魂期间,听到了天音。”
“梧煊等人私自下凡,不容于下界,受到天道重重压制,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当初的梧煊一直是一副病弱的样子,他灭龙族和岚族,除了是要铲除威胁,另外也是因为他需要大量的力量来维持自己的存在。我从未见过另外几个罪仙,据我猜测,应该是他们的实力不及梧煊,无法露面行走而不被天道发现。”
“他们躲藏极深,一直在暗暗驱使下界之人为其办事,而且意图掌控天地法则之力,先谋取下界,再取代天道。若是放任下去,整个下界危矣,所有的人、资源都将成为他们的供给,以便他们获取无上力量,践踏规则,成为上下两界的主宰!”
“你们可知,数千年来,妖域的拜月大典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元泠望向两人,“每次拜月大典都会下一场灵雨。这灵雨就是墨城祭坛的噬心大阵所下。”
初尘和岁弦悚然色变。
“妖域的妖族在被悄悄地植入噬心蛊。他们都将被梧煊控制,为他卖命!”
“屠小白这个蠢货,他看到梧煊屠戮龙族之后伤势惨重,便又出手攻击梧煊,被梧煊潦草糊弄过去,便以为梧煊已死,自己成了最终受益者。这么多年来,他还被梧煊引导着举办拜月大典,完全落入梧煊的圈套。”
“只差最后一次,妖域就会全域沦陷,绝大部分妖族成为完全的傀儡,无药可解了。”
“而刚刚梧煊已经打算牺牲全城,提前开启最后一次降雨。我利用月神弓择主的法则之力,暂时冻结了时间,但是,择主会结束,时间也会恢复,我们没办法阻止它的启动。”
简直骇人听闻。
“妖域地域广阔,妖族众多,若是全部沦陷,那岂不是浩劫将至!”岁弦的剑眉深深蹙起。
“可有转圜余地?”初尘面色凝重,她握紧手中的鱼符,心思急转。
元泠:“龙,就是噬心蛊的克星。”
“梧煊以为杀尽了所有龙族,但是我的神魂还在。还有我的弟弟,他与我一胎双生,只是从出生起便生机微弱,为了保他性命,他一直被秘密封印,以人类婴儿模样长久的睡着,不被外人知晓。两半鱼符,各封存着我和他的心头血。”
“只是在大战之中,他已不知去向。后来,我在焚煞海边感应到了他,他被称做司苍剑尊。”
“师尊?”初尘惊讶出声。
“他是你的师尊?”元泠定定地看着初尘。
“我曾跟着司苍剑尊学过剑术,只是不曾正式拜师,但是于我而言,只是缺了一道俗礼罢了。”初尘道。
初尘有三个师傅,她的姨母无垢夫人,符禺宗问箬长老,以及太华宗司苍剑尊,他们三人都曾倾囊相授,教会她许多。
“如此,我们两人也算是有缘。”元泠眉眼软了几分,“这样一来,你得到另一半鱼符便轻松许多。”
“鱼符是金灵源?为何要找五行灵源,与梧煊有什么关系?”岁弦问道,黑曜石般的眸子明明灭灭。
“没错,两半鱼符合在一起便是金灵源。至于为何要找五行灵源,便问你的师傅吧。”元泠看向初尘:“此处可以谈及。”
“我身祭天火后,也曾听到过天音。”初尘道:“五行灵源是防止梧煊掌控天地法则之力、杀死他和其余几个罪仙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