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岁弦关系之密切,可见一斑。
他不知道自己对雪儿是个什么样的心思。明确的是,他见到雪儿的那一刻,便被深深吸引了。
但是岁弦和她的羁绊那么深,他受到梦境的指引,从芜渊裂隙将她带回,他对她的感情直白而明确,体贴入微,热烈张扬。
他屠岸又算是什么呢。
一群不知过往的人,真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爱吗?虽然没有从前的记忆,但是他不会把自己当个毛头小子,他们都残存着过去的意识。
屠岸思虑纷纷,甚至有些焦躁。
“你待会要去哪里?”他问道。
初尘答道:“去万卷阁。”
“我与你一起吧。”屠岸道:“今日试试看能不能进入第五层。”他前段日子已经登上了第四层。
初尘抱起噗叽,两个人并肩一同往万卷阁走去。
夜色深深,龙宫照明的法器大半都熄灭了,只余一片寂静。
初尘坐在秋千上,乌发披散,手中握着一个夜明珠,微光浅浅,照出她隐约的轮廓。
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她的床周围就仿佛围满了人,他们面目狰狞,嘴中咒骂不止,不断试图靠近她,伤害她,逼得她喘不过气。
他们说,绝不原谅。
初尘觉得自己的脑袋很痛,像是要裂开一样。
一声轻笑。
眼前突然覆上一双温热的手。
“可能猜出我是谁?”
初尘纤长的睫毛颤动,在他的手心挠出痒意。
“岁弦。”初尘嘴角漾起一个弧度。
“不对。”岁弦不应,“再猜。”
“那我不知道了。难道是屠——”
“瞎说!”岁弦把手放下,初尘仰起头,把夜明珠举高,映出岁弦挺拔的眉宇,清冽温柔的眸。
他成功突破到了通玄境,年岁却还浅,越发像一坛烈酒,锋锐逼人。
“你可看清我是谁了?”岁弦捉住初尘的手。
初尘笑意更深,“岁弦哥哥。”
“哼。”岁弦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子,“你怎么这么晚不睡?”
初尘低眸垂首:“睡不着。”
“可是不舒服?”岁弦语气便有些急切起来,打了一道灵力到初尘身上。
“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初尘再抬眼时,眼底有未褪色的柔软,“岁弦哥哥,待在你身边就会慢慢好了。”
岁弦轻轻一叹。他这次突破其实极度凶险,但因为对雪儿的那一份牵挂,反而让他一股脑儿跨过去了。他总想快点回到她身边。
他忍不住抚上她的眉眼,“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是岁弦哥哥突破,怎么反倒送我礼物?”初尘道。
“想你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岁弦道,“本来想明日送给你的,没想到你今晚在这里。”
“你瞧。”岁弦手心有灿烂星辉,“你捉住它,就知道是什么了。”
初尘便伸手去捉,那团星光却一碰就散,散了又聚在一处,在他们两人之间跃动不止。
初尘捉了几次都捉不到,那星辉往高处跑,初尘站起身来一扑。
“哎。”
初尘直直扑进岁弦怀里,被岁弦一把搂住,他在她耳边发出愉悦的低笑。
“你骗我。”初尘在岁弦宽阔的胸膛里抬起头,她索性不管了,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们经常抱在一起,已经越来越习以为常了。
“没骗你。你不是已经捉到了吗?”岁弦眼眸明亮,仿佛星辉都跑到了他眼睛里。
“嗯?”初尘摸到了一个海螺。
岁弦念诀,便见一团星辉从海螺溢出,化作一个岁弦的幻象,他拿起埙,吹奏镇怨安魂曲。
“他还会吹别的曲子,你与他说便是了。”岁弦道,“若我一时没在你身边,还有他陪着你。”
初尘眼底有光晕流淌,她靠着岁弦轻声道:“我很喜欢。”
岁弦是第二日早修才知道噗叽被屠奇抓走的事情,他自是狠狠教训了屠奇一顿。
“噗叽,你真是胆子不小。”
对于噗叽任性跑出去,岁弦也抓着噗叽教育。
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太对付,现在岁弦对他凶,惹得它更加排斥他。
噗叽朝他吐口水。
“雪儿,你不要这么放纵它。”岁弦有些无奈,他看出来了,雪儿性子冷,但是却对噗叽十分溺爱,让它不受管束。
“噗叽!”噗叽把屁股对着他,对着初尘卖萌。它为了方便被初尘抱,索性一直收了扇形尾巴,完全成了一只小兔子,愈加可爱。
初尘捏了捏它的脸。
噗叽又躺下露出小肚子,讨好地望着她。
初尘败下阵来,她看着岁弦,眼含无奈。
岁弦对着噗叽道:“从今以后,你出来的时间再次减半,先禁足三天作为上次的惩罚。 ”
“噗叽。”噗叽不可置信地翻过身子,对着岁弦张牙舞爪。
“我以后代为管教你,省得你把小命给丢了。”岁弦说着:“若是连累了你的主人,后果你可自承担不起!”
噗叽瑟缩了下,转过身抱着初尘的手指哭唧唧。
“你别怪岁弦哥哥,我也不喜欢你不听话的行为,知道了吗?”初尘点了点它的耳朵。
噗叽不情不愿地点头,神情颇有些委屈。
岁弦不再管它,对初尘道:“汤团子现在热度刚刚好,快吃吧。”
他指了指桌子上冒着氤氲热气的瓷碗,碗中呈着圆滚滚的软糯圆子,这是岁弦为初尘做的早点。
白瓷勺舀着汤圆送到唇边,初尘咬了一口,甜芯馅儿流了出来,还有点烫。
她吃了几颗,便放下了勺子,岁弦自然地把碗拿过。初尘爱吃汤圆,但吃不了多少,岁弦便等她腻了,再吃她剩下的。
“岁弦,恭喜你突破。”屠岸站在门边说道,他刚好瞧见了这一幕,语气有些突兀。
见到他,噗叽眼睛放光,扑到了他怀里左嗅右嗅。这几日,屠岸日日来看噗叽,噗叽对他的态热络,初尘与他的关系也更近了。
“小馋嘴。”屠岸塞给它一块果酪,他手上还提着几包点心,“它爱吃这个,我给它多做了一些。”
初尘接过屠岸手中的点心,表示了谢意。
噗叽抱着果酪啃得不亦乐乎。
“麻烦你了。”岁弦说道。
屠岸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来得早了些。”
他是被岁弦邀请今日一同商议除海煞一事,除此之外,容师偃、流光,风猎也在邀请之列。
不久,他们便陆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