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巨响声中,第二辆雪橇上的两名杀手以及雪橇上躺着的那三具尸体,都在瞬间被摔飞出去。
两边的雪狼群就在这个时候飞扑上来,将拉车的狼犬和两名摔倒的杀手都先后扑倒在雪地上。
随着狼群激动的嗥叫和凶残的撕咬,第二辆雪橇的两名杀手和十几只拉车的狼犬,还有那三具还没有冰冷的杀手尸体,都在狼群的嗥叫声中成为它们的美食。
第一辆雪橇上拉车的狼犬和死去的杀手,也被其它的雪狼疯狂地扑上去撕咬和分食,雪地上充满了拉车狼犬的惨叫声,以及雪狼争抢分食尸体的低嗥声和咀嚼声。
李晨没顾得上去看这些,他泪流满面地扑过去抱着爷爷的头,跪在雪地上痛哭着、呼喊着爷爷。
爷爷在李晨急切的呼唤中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周围的雪狼群,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直到看见那只苍鹰和雪狼王,才放下心来。
爷爷艰难地喘息着,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泪流满面的孙儿,语气非常急切地交代李晨:
“晨晨,你要赶快!带……带上那把短剑,去……梁……王……寺……”
爷爷断断续续地说着,他的气已经接不上来,最后艰难地抬手指向东南方向,头突然就偏向了一边,那双愤怒的双眼还心有不甘地圆睁着。
李晨悲切地连声呼唤着爷爷,但爷爷已经再也不能回应他了。
李晨颤抖地伸手将爷爷的双眼合上,抱着爷爷还在温热的头,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些年虽然表面上对他一直很严厉,但在生活中却生怕饿着他一顿。如今爷爷一走,他在这个世界就成了真正的孤儿。
一直蹲在一只狼犬身上啄食的那只苍鹰听到了李晨的痛哭,悲鸣了一声飞上半空,然后又从半空俯冲下来,停在了李晨身前的雪地上。
苍鹰巨大的翼展在落地前迅速收拢起来,掀起的狂风吓得几只附近的雪狼赶紧躲开去老远。
苍鹰蹒跚走向李晨,眼神温柔地看着哭泣中的李晨,轻轻呜咽咕哝了几声,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李晨停止哭泣,他将爷爷的头轻轻放下,扑过去抱住苍鹰,抹了一把眼泪后,从衣袋中掏出两块肉干,塞进了苍鹰尖利的喙里。
苍鹰咀嚼着肉干,发出了欢快的咕哝声。李晨摸摸它的翅膀,又是泪如泉涌:
“小黑啊,小黑,爷爷被坏人杀害了,请你帮我将他带回山洞去好吗?”
小黑很快就咽下了肉干,轻轻咕哝了几声,像是在回答李晨的请求。
李晨随即把小黑抱起来,让它站立在自己的肩头上,然后快跑几步,帮助小黑趁势起飞。
这是他和小黑当年一起常玩的游戏,却让四周的群狼看得瞪大了眼珠子。
小黑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俯冲下来,用它那双有力的鹰爪,抓起雪地上爷爷那瘦小的遗体,很快就飞得不见了踪影。
群狼这时已经吃完了杀手们和十几只狼犬的尸体,甚至还有那几只被杀手们开枪打死的雪狼尸首,都心满意足地发出了欢快的低嗥声。
狼群自动在雪地上聚集成了一个准备出发的队形,并将目光投向它们的狼王,等待着它的命令。
狼王却呜咽着小跑过来,乖巧地蹲在李晨身前,血红的一双眼珠看着李晨,透出的是一股宠物见了主人的温柔。
李晨上前抱着狼王的头,流着泪轻轻捋捋它背上厚厚的毛发,抚摸了一下它头上那道伤疤,语气更加哽咽:
“小白……谢谢你!你……带来这么多伙伴来救我和爷爷!真是好样儿的!”
狼王呜咽几声,用嘴轻轻蹭了几下李晨的身子,尾巴也左右摇晃了起来。
不远处的群狼都在沉默中露出惊讶的神情,因为它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它们最凶猛的狼王,竟有这般乖巧的模样。
李晨亲切的抚摸,让狼王小白想起了当年它年幼被猎人砍伤追杀时,是少年和他的爷爷救了它。
后来,少年又执拗地恳求爷爷救治它,把它留下来养了半年多的伤。
虽然它伤好以后,不得不在少年爷爷的逼迫下离开了少年,但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将少年视为自己永远的主人。
不知抱着雪狼王小白哭了多久,李晨才流着泪松开它。
李晨从地上拾起络腮胡的那把手枪,又找到了一些子弹和几颗手雷带上。
李晨知道这些枪支弹药肯定会用得着,但他又无法全部带走,于是找来几块杀手的衣服残片,将剩下的枪支弹药包裹起来,埋在湖边一个雪丘下。
狼王小白一声不吭地陪伴在李晨的身旁,它似乎知道少年心里的悲伤,所以只是温顺地跟在他的身旁。
李晨收拾停当后,抚摸着小白头上的毛发,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舍:
“小白,带着你的伙伴们走吧,我要回山洞去埋葬爷爷!”
“埋葬了爷爷后,我就要离开这里啦,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今后咱们还能不能相见!……”
小白好像是听懂了李晨的意思,它呜咽着,用嘴蹭着李晨的身体,显然是不愿意离去。
李晨明白小白的心意,它是要跟着自己。他轻轻抚摸着小白额头上的那道伤疤,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
今天如果没有小白和小黑前来报恩,自己和爷爷一样必死无疑。
沉默的群狼都在注视着这个人类少年和它们狼王的交流。
几分钟后,让它们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狼王竟然俯下了身子,让那个少年骑到了它的背上。
这时,纷纷扬扬的大雪又开始降落下来,仿佛是要掩盖住这片血腥的雪原。
狼王小白驮着少年,仰头高声嗥叫了几声,叫声里充满了无比的喜悦和兴奋。
小白再次冲到队伍前面开路,它矫健的步伐并没有因为驮着一位少年而有丝毫的迟缓。
刚刚填饱肚子的群狼,都听懂了狼王的喜悦,也嗥叫着附和了几声,随即就跟在它的身后出发。
少年和狼群很快就消失在高原茫茫的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