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到旨意,何初白疑惑不解,她同这位皇后也没什么交情,怎的突然要她进宫?莫不是因为娘出宫的事没同她交代,她要寻她这个软柿子拿捏?
“敢问公公,皇后娘娘是何态度?”
“今早成宁郡主进了宫,咱家言尽于此。”传话的太监笑道。
何初白会意,定是那小妮子又作妖了,只是不知这位皇后娘娘是何种性子。
时满上前将一袋银子从袖中递过,那大太监在手中颠了颠,朝她作揖:“多谢时满姑姑!”
钟月黎施施然开口:“烦请公公在门外稍候,本宫同公主说几句即刻便启程。”
“娘,这皇后为人如何?”
“你且先告诉娘,你同成宁有何龃龉?”钟月黎认真瞧着她的神色。
“她喜欢白竺又没女儿有本事,是以追着女儿不放。”何初白无奈。
钟月黎松了一口气:“那你便放心去,皇后是个明事理的女子,断断不会凭成宁的一面之词诬陷于你。”
“娘...不讨厌她吗?”何初白斟酌着用词。
钟月黎沉默了一瞬,盯着桌角处出神。
“若她是个心思狠毒、蛮不讲理的女子,你娘我倒是能同她争一争,可她偏偏是个进退有度、大方端庄的好皇后。若是我在那个位置,我扪心自问,绝做不到不嫉不妒,甚至连一句重话她都没对我说过,让我如何怨、如何厌......”
“说到底,她才是圣上真正的妻子......”
何初白倒有些期待,这样温润如水的女子,当真没有一丝占有欲?
——
“公主小心些下,这矮凳高度可还合适?”
何初白瞧着眼前谄媚的太监:“你是...?”
“奴才是负责公主轿辇的太监。”
“赏。”
何初白轻飘飘落下一句,转身迈入宫门。
老太监笑得见牙不见眼,哪怕何初白并未看见,仍跪地磕了个响头:“谢公主殿下!”
皇后的寝宫端的是端庄大气,宫内装饰多是山水画和绿植,想来是位乐于体味自然之趣的女子。
又见正殿之上端坐着的女子长相大气明艳,丹凤眼自带些许仙气,鼻尖圆润,繁琐的宫服将身上飞升的气质中和,可见年轻时是何等国色天香的人儿。
魏安安倒是没变,还是那副老娘最跋扈的模样,这样一瞧她鼻孔模样还挺好看,难怪喜欢露出来。
这右边站着的男子应当是大皇子何冀德,幸而她抽时间将望都贵人的信息都熟读了一遍。
“儿臣参见母后!参见皇兄!”哎嘿,她是公主,不用给郡主行礼,气死她哈哈...
“平身。”
“谢母后!”
“你母妃在公主府生活的可还习惯?”魏兰亭寒暄道。
“回母后,一切都好,母妃很是喜欢。”
“那便好,那便好!”
魏兰亭沉吟一瞬:“此次宣你进宫不为旁的,便是想让你和成宁解开心结。”
“儿臣心中从未与成宁郡主生过嫌隙,只是郡主对儿臣似乎多有不满,不如趁此机会让郡主说出来,儿臣也好改。”何初白放低姿态。
“这...成宁?”
“姑母,她是在说谎诓骗你,她惯会讨巧卖乖,私底下却淫靡不堪、浪荡放纵...”
见魏安安还欲再说,魏兰亭忍无可忍呵止道:“住口!本宫瞧着你才是越发没规矩,什么淫词艳语都敢出口,看来哥哥对你还是疏于管教,既如此,本宫便替哥哥管教管教你!”
“来人!将郡主带入偏房,抄写大悲咒!”
魏安安目瞪口呆:“姑母...”
“愣着做甚,莫不是本宫的话在这漪悠宫不管用了?”
宫女们忙上前欲揽住魏安安,没成想魏安安用劲将她们甩开:“放开本郡主!本郡主认得路!”
等魏安安怒气冲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魏兰亭将视线收回。
“平乐你勿怪成宁,她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被她父亲宠着,有些跋扈娇纵。”
她若只是有些,那原身都能被称一声善良!
“儿臣知晓的,成宁妹妹定是对儿臣有所误解,将误会解开便好了。”
“还是平乐知礼数,便留在本宫这里吃完午膳小憩一会再回公主府如何?”魏兰亭恢复了温柔如水的面目。
“今日怕是有些为难,母妃身子有些不适,改日儿臣再寻个机会同成宁妹妹解释。”
“贵妃身子不适?可请了太医去瞧?”魏兰亭面上焦灼。
何初白见她真情不似作伪,瞧了一眼在旁坐着的何冀德。
“是母妃的老毛病了,无需惊动太医。”
魏兰亭瞧她看向何冀德当下便了然是女子的月事到了,想起贵妃来葵水时常疼痛难忍,连平日最喜欢的吃食也吃不下几口,她同为女人瞧着也不忍心。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本宫便不留你了,虽不能缓解疼痛,然只是从旁伴着也能给你母妃良多宽慰。”
何冀德在旁无从插嘴,只能一头雾水听着她们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
“儿臣告退。”
“皇兄再会。”
何冀德(内心):终于......(撒花)
表面:微微颔首,做足大哥的表面工作。
“去哄哄你安安妹妹,本宫乏了。”魏兰亭闭上眼睛,一只手支着头。
“是,母后。”
何冀德迈入偏殿,眼看着魏安安跪坐在榻上兴奋的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嘴上神神叨叨着,顿觉他的头也有些疼。
“臭平乐,骂我,臭姑母,凶我,臭表哥,不帮我...”
他这也有错?果真是安安妹妹,无理取闹是一流...
“安安妹妹,你不该在外人面前如此言行,母后是为了保全你,平乐有多得宠望都上下无人不知。若是传到父皇耳中,便是有母后和舅舅在,你又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可我说的是事实,寻常人家的好女子有哪个像她一样还未嫁娶便日日流连于花楼?她就是不知廉耻!”
“安安!这样的话莫要宣出于口,平乐如何是她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与任何人无关。便是她一辈子不嫁人,皇家公主衣食无忧总不会过的比旁人差,也不会少了一丝一毫的爱,同理,安安也是,若是你们过的不好,便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