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质般的能量不断地从蒋今年体内释放,而蒋今年却感觉越来越虚弱,流失的不仅仅是那股能量,还有他的体力和精力,他有预感今晚即将迎来他第二次脱力,但他仍旧全力在跟“鬼”的念力拼斗,这时候拼的就是耐力了。
因为“鬼”的念力也明显变弱了,看来就念力强度方面,“鬼”跟蒋今年相差无几。
蒋今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内心思考着:“再这样下去,就算我跟它的能量同时耗尽,危险的也是我,这怪物脑袋都扁了一块还没事,明显不会这么容易倒下,而我脱力的话那就是真的倒下了,怎么办,不能这么耗着了。”
蒋今年想到了一个办法,与其耗死在这里,还不如全力一搏,就算失败,那也只是死得稍微快一点而已,横竖都是死,总得搏一线生机。
他控制体内的能量慢慢聚集,与此同时,与“鬼”角力的能量变得弱了一分,让“鬼”以为他快坚持不住了,倒不是蒋今年故意这样,而是他还无法分心做到内外兼顾,相反,他仍旧在尽最大努力保持念力的输出,否则还没等到他全力一搏,就得先败下阵来。
只能说这意外的巧合恰到好处,多少能迷惑一下“鬼”,让他放松警惕。
眼看差不多了,蒋今年深吸一口气,一声大吼响彻在这不安分的夜中,与此同时,一股更加强盛的能量从他体内宣泄而出,宛如一道巨浪横扫巨礁。
猝不及防之下,“鬼”的念力瞬间被冲散,只来得及在体表重新形成一层薄弱的念力防护,它的身体在蒋今年爆发的念力下不断响起骨头断裂的声音,皮肤处处皲裂,溢出的鲜血将它整个身体染红,再加上狰狞的面目,让它看起来像是从地狱走出的恶鬼,恐怖至极。
这效果好到蒋今年也没有预料到。
不过蒋今年也没好到哪里去,瞬间释放的能量过强,使他的身体也不堪重负,先是七窍流血,然后马上就是皮肤开始渗出血液,同样成为了一个血人。
他不记得自己坚持了多久,也不记得“鬼”有没有被打倒,因为鲜血糊住了眼睛,使他看不清东西。
他只记得自己倒下前听到了警笛声,嘈杂的人声,和巨大的“嗡嗡”声,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直升机的声音,没想到连直升机都出动了。
蒋今年隐约中看到有两个人影从直升机上跳下,一个奔着自己而来,另一个奔着“鬼”而去,然后他就陷入了昏迷。
......
四周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就在蒋今年的正前方,像是一盏老旧路灯发出的灯光,昏黄昏黄的,这束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就这么在上面亮着,看不到它的出处。
这里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少年背对着他站在那光源下一动不动。
蒋今年每次向他走去或者跑去,都无法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尽管他离自己只有一个红绿灯的距离,就像两个站在马路两边的人,却永远无法等来绿灯。
突然,少年猛地转头看向蒋今年,脑袋仿佛没有颈椎骨一样呈180度扭转着,他长着跟蒋今年一模一样的脸,不,他就是蒋今年,全身上下都是他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少年面色苍白,他的四肢各有一条锁链将他捆住,而这些锁链跟那光源一样,源头隐藏在四周无尽的黑暗中。
紧接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出现在这黑暗的环境中,蒋今年循着声音将目光从少年的头颅移开,看到他的下半身全是鲜血,浸透了衣服的下半部分和裤子、鞋子,而这“滴答”声就是血液滴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又是这个梦境,这么多年来蒋今年经常做着这个相同而又有着不同的梦,不同的是这个跟他长得一样的少年每次死亡的方式千奇百怪,有时候他会硬生生把自己的头颅扯断;有时候他会把手插进自己的肚子,拽出肠子将自己活活勒死;有时候他会用手指捅进自己的眼睛,扯出来一堆脑部组织;有时候他还会活生生剜出心脏,那颗心脏会在他手上一颤一颤......
......
梦境之外,一间白色的病房中,蒋今年脸色苍白,身体被高强度束缚带一圈圈捆在床上,他的手臂插着针管,不明液体正在被输送进他的血管,脑部贴着电极片,此时电极片连着的仪器上,一段不规则的波形快速抖动着,警报的蜂鸣声从房间内响起,连着走廊外的的警报器也一并尖啸着。
“不好。”守在病房外的一位身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镜框眼镜的男人快速冲进房间,只见蒋今年头部剧烈抖动着,豆大的汗珠已然浸湿了枕头。
黑西装男人瞥了一眼仪器,说道:“灵能紊乱了,还是撑不住吗。”
男人满脸惋惜,不过动作上毫不含糊,只见他双手伸直对准病床上的少年,手掌之间浮现一个透明的泡泡,奇怪的是这个泡泡并没有印象中那么脆弱,它在流动的空气中轻轻晃动着,却一直没有破裂的迹象。
没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急匆匆小跑着来到病房内,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警卫,他们第一时间端起枪,同样对准了少年。
“不要轻易开枪,一切听我指示。”黑西装男人吩咐道。
白大褂医生先是拨开少年的眼皮,用手电筒照着眼睛观察了下,然后对着仪器上的旋钮和按钮操作着,上面的波形一下子变得密集,一下子又被拉长,一下子陡峭,一下子平缓,接着他的眉头也慢慢皱起来了。
“李主任,他情况如何?”黑西装男人忍不住问道。
“有点奇怪,意识虽有抖动但是在正常范围内,但灵能的确是有紊乱的迹象,看起来......像是在做梦。”
“做梦?这小子做的什么梦,看起来像是在跟灵争夺身体控制权一样。”黑西装男人疑惑道,“你刚说他意识还是正常的,那灵应该还无法接管他的身体吧。”
“理论上是这样,但这小子可能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了,你见过刚被附身就能瞬间爆发出这么强的灵能的吗,比你都强了吧,也不知道是附在他身上的灵有问题,还是他本身有问题。”
黑西装男人尴尬地呵呵两声,道:“瞬间爆发,又不是平均强度,那该不会是觉醒了吧。”
“不会,他刚才的灵能波动还远没到觉醒的程度。”李医生推了下眼镜,又检查了一遍仪器和少年的身体,说:“目前我建议继续观察,你们稍微注意点警戒就好了,有黄sir在问题不大。”
说着,他向黑西装男人脚边的一条大金毛点了下头。
“也只能继续守着了。”黑西装男人道,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大金毛的脑袋,换来的是一口铮亮的狗牙。
......
梦还在继续,光源下的少年缓缓转身,期间扭转的头颅仍旧盯着对面的蒋今年,只见少年的双手正插在自己的肚子里面,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涌出,而少年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痛苦。
下一瞬,少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这恐怖的环境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然后他双手用力,向外一掰,将自己来了个开膛破肚,但预想中的内脏肠子洒落一地的场景没有出现,只见一团红色的肉块突然从少年的肚子中蹦出,撞到了蒋今年的怀中,速度太快以至于蒋今年一时间没有看清是什么,而下意识用手接住了。
蒋今年低头一瞧,只见这哪是什么肉块,这竟然是一个没有皮的婴儿,整个血红血红的,脐带还连在对面少年的肚子里,那属于生命独有的温热透过蒋今年的手掌直达神经末梢。
同一时间,这没皮的婴儿正好翻了个身,全身没皮的他恰恰只有脸上有完整的皮肤,只见这张脸正是蒋今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那是爷爷的脸。
一个没皮婴儿长着一张老人的脸。
蒋今年骇得手一甩,将婴儿摔在地上,接着,梦便醒了。
......
蒋今年刚睁开一丝的眼睛又被外面的阳光刺得紧闭了起来,他想用手遮一下,却发现全身除了头部以外无法动弹。
“李主任,麻烦你再过来一趟,人醒了。”黑西装男人对着电话说。
他屏退了那两个拿枪的警卫,跟大金毛一左一右站在蒋今年的床边,背在身后的左手正有一个泡泡浮现而出。
很快,李主任又小跑着回到了病房,对着蒋今年又是一通检查,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道:“没问题,一切正常。”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李主任嘱咐了一声便退出了病房。
这时,蒋今年的眼睛也适应了光线,他一点点睁开双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在一间病房内,房间内有一个人和一条狗。
“这里是什么地方?”蒋今年虚弱地开口问道。
“姓名?”黑西装男人严肃道,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仿佛在审问犯人。
蒋今年还没搞清楚状况,或许是被这个男人的气势镇住了,下意识道:“蒋今年。”
“年龄?”
“22。”
“说出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蒋今年感觉莫名其妙,还是思考了下道:“我想坐起来,这算不算。”语气中有了些许不满。
黑西装男人一愣,明显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算了,以后再做评估。”尽管有疑惑,黑西装男人还是如释重负,散去了手中的泡泡。
“呼,还好不是坏的结果。”黑西装男人松了口气,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就不见了,仿佛变了个人。
他一边上前拆除捆绑在蒋今年身上的束缚带,一边说:“你终于醒了,这里是大杭市,嗯......一间医院里面,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了。”
“竟然昏了这么多天。”蒋今年心想,目前他除了全身乏力外倒是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他本能地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又一头倒在枕头上,后背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但奇怪的是这么深的伤口才三天就结痂了。
黑西装男人见状赶忙道:“慢点慢点,我来吧。”
他将病床摇了起来,使蒋今年可以靠着坐起来。
“为什么我会被绑起来?你是?”蒋今年问道,他心中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这个说来话长,先不急着聊,我先去给你拿点吃的上来,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先填填肚子,补补体力吧。”黑西装男人道,“对了,我叫赵年。”
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大金毛,道:“他叫黄sir。”
蒋今年转头看向那憨憨的大金毛,只见它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蒋今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对了,在此之前,有件事现在需要先向你确认下,你还记得那晚发生的一切吗,请你描述一下,这个很重要。”赵年道,“放心,我们是警务单位的,这是我的证件。”
蒋今年看了眼赵年出示的证件,上面显示的是大杭市公安局,赵年,警号016509,虽然他也没见过警察的证件长什么样,但他还是第一时间选择相信,毕竟他想不出自己一穷二白的有什么能够值得别人骗的。
“噢,行。”
蒋今年捋了下道:“那天我扫完墓回来,刚好下雨了,就在爷爷奶奶的屋子里躲雨,然后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到......”
“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可能看到了鬼,而且被鬼上身了,当时感觉全身被火烧一样,然后就昏迷了,醒来就看到了一只......鬼,然后就被它追杀......”
蒋今年将那晚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虽然昏迷了三天,但这离奇的遭遇实在是太令人难忘了,所以他记得所有的细节,但隐约中又感觉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
赵年听了皱眉道:“这是全部经过吗,还有没有其它比较异常的......现象?”
“现象?”蒋今年努力回忆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你还记得遇到灵,就是鬼魂的时间吗?”
“大概8点34。”蒋今年脱口而出,说完便感到一阵奇怪,心想:“咦,这个时间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我都记不清当时有没有看手机。”
“好的,感谢配合,晚点我们再录个详细的口供。”
说完,赵年便走出病房,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蒋今年的手机就摆在床头,他倒是想打个电话联系下班主任,毕竟昏迷的这几天学校已经开学了,不知道班主任知不知道他遭遇了意外,无奈他现在处于半瘫痪状态,啥都干不了。
无所事事的他看向一直站在床边的大金毛,向他吹了声口哨。
只见大金毛像人一样皱起眉头,凶狠地呲起一口白牙,恶狠狠地盯着蒋今年,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倒他身上去咬他,吓得蒋今年赶紧转过头去,他感觉现在看一只狗都觉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