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花满楼方才胜得太过轻松,苏少卿忽然道:“我也想请教花公子闻声辨位、流云飞袖的功夫,请——”
话音不过才落,苏少卿手里的筷子已向花满楼斜斜刺出。
映辞姑娘瞳孔微缩,脚下不自觉动了一下,却又如梦初醒般乖乖站好。
花家七童无需她的帮忙,只需她好好的便是。
何况,苏少卿倒比马行空来的坦荡。以牙筷作剑,比武却不曾想伤人。
峨眉派的剑法的确精妙,可念姑娘已然失望。
这不是她所熟知的峨眉剑法。
这里,终究不是大明。
西门吹雪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眸里的情绪似乎很复杂,但他又什么都没说。
桌上,苏少卿的剑法变幻莫测,可花满楼却不曾挪过位置。他手里用的也是牙筷,却每每恰如其分又轻描淡写将苏少卿凌厉的攻势化解。
苏少卿不再出手,却忍不住开口问道:“阁下也是峨嵋传人,也会峨嵋剑法?”
花满楼轻笑摇头,“对一个瞎子说来,世上所有的剑法都是一样的。”
已经听他轻描淡写很多次自称“瞎子”,映辞也已学会了无波无动。
这世上有些人,若是能用玩笑话将自己的苦难说出,这本身也代表了他的不介意。
一个瞎子,看不见剑招,自然会习惯依赖声音与直觉辨认风里传来的动静。
可惜,未经此事,根本无法感同身受,所以苏少卿只是似懂非懂,有心想再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甚至,他已经忘了自己方才见到两位姑娘时心里的波动。
场面上一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被念姑娘救下的三个人此时苍白着一张脸,冷汗已经快被携了荷香的风吹干了。
阎铁珊的脸色也不好极了。前些时候他便知道有人会来找麻烦,便是苏少卿也是特地奉了师命来护他的。
可如今……阎铁珊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准备了再多的人手,恐怕也敌不过西门吹雪,还有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陆小凤忽然叹了一口气,“大老板,我们本来不想动手,打打杀杀的事情终究是不美的。”
“既然不想动手,那你们就不该来!”
阎铁珊说话的声音已经变了,不再有那刻意的山西腔,也不再故意骂人,却带有一股特有的尖与细,刺激着在座所有人的耳膜。
花满楼已经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映辞的耳朵。这样尖细的声音,难听,也最好不听。
“原来大老板也是位内功深湛的高手。”
陆小凤笑得随意,也引来霍天青跟着笑了笑,“他的武功,这里只怕没有一个人比得上。”
“是么?”陆小凤的目光从持剑却一语不发也神情未变的一男一女身上掠过,双手随意地摊了摊,“说不定呢。”
陆小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便连不会武功的映辞都看明白了。
想想也是,便是阎铁珊武功再高又能如何呢?他们今日来了,便不可能会让阎铁珊什么都不留下便离开。
何况,阎铁珊的武功高强么?恐怕不见得能胜过多少人,否则他又何必去请这么多人做他的保镖?
亭台楼阁周围,已随着这位大老板的手势,再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五六个好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