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芳替自己卖蛋,王子安没有同意。
他如今身体好了,可以自己去卖。
虽然玉葫芦里有无数财宝,但是王子安知道,这些东西变现很困难。
自古财不露白!
外面有许多阴暗的东西。
王子安一个没有依靠的人,突然拥有巨额不明的金银。
这时候被人发现了,只能是找死。
婉芳嫂被拒绝好意,装着生气的样子,“子安,你怕嫂子昧下你的钱呀?”
王子安知道她在说笑,摇头笑道:
“婉芳嫂,不用去集市卖,平常就有人主动上山买蛋。”
家里的鸡鸭鹅是在山上放养,下的蛋吃起来口齿生香。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城里有人专门来买这种蛋。
婉芳嫂忙问:
“那你知道鸡鸭鹅蛋各卖多少钱一个吗?外面的人太精明,不要给人骗了。”
“我知道,我又不傻。”
婉芳嫂忍不住笑了笑。
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大门方向,凑到王子安面前,小声道:
“子安,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
“你大伯最近经常去瞅你爷爷留下的老屋,你要小心一点。”
“大伯?”
王子安目光瞬间一冷。
婉芳嫂接着说道:
“子安,往后你大伯让你签字,你无论如何不要听他的,他不是个好人。”
“你爷爷临终前就反复叮嘱你要小心他,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王子安知道婉芳嫂这是一心为他好,害怕他被大伯骗了,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婉芳嫂拍着饱满的胸口,庆幸道:
“多亏你爷爷有先见之明,早早的为你打算好了。”
“把两处房子和山林的承包合同全部改成你的名字。”
“不然,你大伯大娘还要闹幺蛾子。”
“嫂子在帽厂里听人家说,你大伯偷偷去找村长了,去问你爷爷遗产的事。”
“村长那人见钱眼开,你要小心一点。”
王子安听着越发感动,注视着婉芳嫂不施粉黛的鹅蛋脸,郑重道:
“谢谢你,婉芳嫂。”
婉芳嫂轻笑一声:
“谢什么,若是没有你爷爷和你的帮助,这么多年以来,嫂子带着孩子不知怎么撑下去……”
一个女人。
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肯定要招来一些觊觎她美色的坏人。
往日,因为婉芳嫂跟王子安村里的老屋是一墙之隔。
又跟王子安走得近,一般人不敢轻易去骚扰她们母女。
爷爷手上有功夫,王子安从小跟着爷爷练武。
为了孙子的身体康健,爷爷更是从小给王子安洗药浴。
小时候无论是同龄人还是比王子安大的孩子,都不敢去招惹王子安。
长大后,等闲三五个壮汉都不是王子安的对手。
平日婉芳嫂家里的一些重活累活,一般都是王子安帮着办的。
而在农村中生活,有几种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一是村长。
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村长就是土皇帝。
他若是有心欺负你,能让你是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诉;
二是在外面有大势力亲戚的人家,这个懂的都懂;
三是医生,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
无论是谁都不敢得罪医生,因为他们要是害你太容易了;
四是二流子,这些人无所事事。
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些人身兼多职,没有一个是正经事。
若是得罪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暗地就给你个狠的;
五是会手上有功夫的人。
农村一般准则就是谁拳脚硬,谁家占便宜。
谁要是敢得罪这种人,挨顿毒打也是活该。
而王子安的爷爷不仅是老中医,手上还有功夫。
即使七十多岁了,依然老当益壮。
有一次大伯在他面前犯浑,爷爷气的一脚把他踹飞了七八米远。
惊爆了看热闹村民的眼球。
六就是兄弟多的门户,人多力量大可不是说说而已。
婉芳嫂见王子安在发呆,长叹一声,对于王子安现在这种情况,心里十分难受。
“子安,你什么时候痊愈就好了。”
“你爷爷去世后,你那大伯说你傻了,什么都不懂,趁机回来主持丧事。”
“如今你爷爷出殡后,人情来往的细账都被他拿回家。”
“如果以后他拿这事说话,村里那些人不会向着你的。”
王子安静静的听着,明白婉芳嫂的意思。
爷爷死了,自己以前又是糊涂的样子,算是彻底失势,掉到地上。
人走茶凉,何况是人死了。
世态炎凉,人性凉薄,世人大都捧高踩低。
自己失去了靠山。
大伯虽然不得爷爷欢喜,却也将爷爷的医术学了个六七成。
因为是父子关系,爷爷不会藏私。
若不是大伯后来做了那件蠢事,爷爷早就把医术医方全交给他了。
大伯那人脑子活泛,现在不仅是村子里的中医,还做了赤脚医生。
如今这种情形,村里人自然不会向着他。
王子安突然心里堵的慌。
赵婉芳见王子安一直不说话,以为他又犯病了。
她上前晃了晃他的身体,又叹了口气:
“子安,子安,醒醒,醒醒,牛羊都饿的叫了,你快抱些干草去喂喂它们。”
王子安闻见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回过神来,笑道:
“婉芳嫂,一会儿我就去喂,你进屋坐坐吧。”
赵婉芳摆手:
“嫂子要赶紧走,苏秀梅看着走了,实际上肯定躲在暗处盯着这里。”
“若是待的时间长了,她会说胡话的。”
王子安心里万分不舍,还是送婉芳嫂出了大门。
婉芳嫂挎着竹篮,回头叮嘱:
“子安,嫂子今日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还有苏秀梅再来叫门,你千万别搭理她。”
“她男人几年不回家,我看她是想男人想疯了。”
说完这几句话,轻柔的挥挥手手,径直沿着山上的小路朝村内走去。
王子安的山下的房子本来就在村子北边,距离山上的距离仅有七八百米远。
站在山上,还能看见老屋院里那棵百年的老枣树。
王子安闻着残留的女人香气,目光一直放在婉芳嫂高挑曼妙的身子上,随着她的身体移动着。
从这里望去,小路两边二十多亩地都是王子安的。
当初因为是山地贫瘠,村里人都不要,爷爷承包山林后就全部要了下来。
爷爷在找人山上挖了几个池塘,挖了通水的沟渠。
这些山地立马成了香饽饽,引得不少村里人眼红。
走在半道上时,婉芳嫂一支胳膊酸了,就换了个胳膊放竹篮。
回头一望瞧见王子安还站在那里,挥手让他回去。
王子安朝她摇了摇手,收回视线。
转身回到院门口,看着前面栽种的几十棵果树发呆。
此时杏树、桃树、梨树纷纷开花。
白色粉色的花挂满枝头,散发着清幽沁人心脾的香气。
王子安没有心情观看此间美景,脑袋里回忆着往事。
当年爷爷和大伯断绝关系。
对外的说法是大伯大娘两人虐待无父无母的王子安,这才惹得爷爷发火。
内情却是,大伯大娘当年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把王子安卖掉。
这都是那五万块钱惹出的事端。
爷爷当年把自己的四间老屋以及王子安父母留下的四间旧屋,全部翻盖成大瓦房。
然后又上山盖了六间大瓦房。
并且在院子西面盖了一排屋子用作牲口圈。
在东侧则盖了一排存放草料的屋子,和三间存放粮食的库房。
屋顶打上水泥地面,用来晒粮食。
按照爷爷的想法,作为长子,老屋四间在他百年后留给大伯。
毕竟大娘为他生了长孙,另外再给大伯一万块钱。
至于王子安父母留下的房子自然是王子安的,这里没有争议。
而山上的所有山林和房子都留给王子安。
另外以后爷爷就跟王子安生活,不用大伯为他养老送终。
以后所有财产都留给王子安这个小孙子。
他的后事也有王子安处理。
如此算起来,自然是王子安占便宜。
大伯不同意,认为自家吃了大亏,当场说爷爷偏心眼。
小时候偏心二弟,如今又偏心二弟的儿子。
不过爷爷往日在家说一不二。
大伯即使不同意,也不能左右爷爷的想法。
因此大伯两口子一合计。
就准备把当时才六岁的王子安,狠心卖给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