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孙老头说有古怪，那还真可能有什么，秦姝凑上前看，看了半天那个小猫鬼魂都无聊的开始睡觉了，还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
“什么古怪？”
孙琼林摸着下巴，砸吧两下嘴巴，指着腐烂的地方,“不对啊，这都九月份了，哪里来的莲子啊。”
秦姝顺着看过去，又抬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冲，“孙老头，你是不是没吃好饭糊涂了，这个是橡子果。”
莲蓬子和橡子差得有太多了，他就是在逗人玩。
她就不应该相信这个没信誉的孙老头说的话，秦姝起来继续挖坑，真的不想再看到一只长蛆的猫在她床上待着了。
孙琼林拍脑袋，双手指着膝盖站起来，笑着说，“确实是老糊涂了，你慢慢挖吧，老夫要先回去了。”
秦姝支着锄头说道，“回去陪那群小孩玩过家家？”
孙琼林撇了撇嘴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叹了口气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秦姝嗤笑一声，“我就奇怪了，你从哪里搞过来那么多小屁孩的。”
孙琼林掸开衣摆，“哎，这样说你师父我好像变态一样，我心地善良看他们可怜才带回来的。
再说这不是山下的衡阳派今天只收到了两个人嘛。我们收了五个，多厉害！”
孙琼林越说越激动，尤其拉踩衡阳派新生少的时候沟壑纵横的脸上闪着光。
秦姝继续挖，这种枉死的动物鬼魂需要埋很深的坑才行，“厉害，厉害，但你不想想那么多人怎么养得活啊。”
孙琼林冷哼一声，”没大没小，要叫师父，什么你你你的。要是让你的小师弟小师妹听到多不合适。
秦姝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意在让他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孙琼林主动移开了目光，声音也变小了，“你当初还不是这样来的。”
“可别，明明是你们非要让我来的，还用金钱诱惑我爹娘。”当初发现她阳阳眼的时候，孙琼林和山下的关系没那么糟糕，就是他出的主意诓骗上来的。
“那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这个小妮子早就被强迫着嫁人了。”
这个确实有道理，那家就是重男轻女的典型。
看秦姝不说话，找了个由头的孙老头快速出招，“既然你是大师姐肯定要担负起责任的，明天跟我一起去山下一个活计要干。”
秦姝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下来。
坑挖到一半孙琼林说太冷先回去了，山上不比山下，山上风多树多，现在已经有很多树在掉叶子，厚厚一层。
这种动物尸体是很容易被掩埋的，当然这个时候山上的动物是最多的。
秦姝挖好坑，用树杈将猫的尸体放进去，拿出黄色的纸写了张符。
上次对付伍礼的时候用的就是在孙琼林这里学到的办法，果不其然现在到这里来了。
在道士的符咒体系中分金，银，紫，蓝，黄五色。威力依次递减。金银两色秦姝从未见过，需要消耗多年功力，甚至如果道行不够还会引起反噬，得不偿失。
超度这种小动物的鬼魂黄色顶天了，秦姝按照记忆写好字将符咒贴在上面。再用薄薄的碎土掩埋，念了一段超度经文后将土盖好。
转身一个胳膊流血，一身白衣的女鬼指着她控诉，“这不公平，是我先找你的！”
这句话像落入水里的石头惊起一圈圈涟漪，越来越多的声音重复这句话，紧接着女鬼身后出现了无数个各种各样死状的鬼，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秦姝赶紧闭上眼睛，嘴里不停重复，“快走，快走！要是再出来我就不帮你们了。”
说完嘈杂的声音消失，身后那种寒冷到极致的感觉随之消散，秦姝缓缓睁开眼睛面前只留下刚才那个女鬼。
女鬼还是重复着刚才的话，鲜红的嘴唇不停张合，秦姝很无奈，“小梅，你先停停。”
这个鬼叫小梅，死状不算太恐怖，是那群鬼魂中秦姝少有能接受的。
小梅胳膊上的血像一道红色的丝巾在空中飘荡着，红色对比下消瘦的脸庞越发苍白，听到秦姝的话乖乖闭上嘴巴。
秦姝这才说，“小梅，你的事情我会帮的，下次别突然出来了好不好？”
得到许诺，小梅轻轻点头消失在黑夜中。
秦姝腿都软了，明明这里就她一个人，总感觉有好多“人”在挤她。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站在道观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声音，这个小小道观算是热闹了。
进入道观那一刻，秦姝前所未有的舒坦，这就是安全感啊，有这种道观那群鬼是是进不来的。
晚上秦姝准备睡觉的时候，白天叫她吃饭的小男孩怯生生推开门，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
“有什么事吗？”秦姝问道。
这个小男孩还挺乖巧的。
听到秦姝说道男孩先是退缩，然后鼓起勇气走进来，支支吾吾地说，“大师姐，我害怕你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这个……”秦姝倒不是嫌弃他，就是她这个床很小，她的睡姿又不好万一不小心弄到他怎么办，那么小的孩子摔地上可这么好。
男孩通过秦姝的表情意识到什么，含着眼泪说道，“没关系的，大师姐，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小男孩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现在流泪样子更是让人心软软，秦姝几乎都要松嘴了，忽然发觉了不对劲，
“好的，你还是回去吧。你大师姐我喜欢一个人睡觉。”
小男孩先是一愣，好像对秦姝的拒绝很意外，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秦姝看着他，疑惑地说，“怎么了？要不你一个人在这里睡？”
男孩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用， 不用，大师姐我先走了。”
等门关上后，秦姝凑到窗户面前看到小男孩变成一副生气的样子，看来一切都是装得啊。
秦姝满意地拍手走回去，她就说一个最多五岁的小男孩也太会看眼色了，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天真。
再说他明明是来询问，应该是很不确定的状态。秦姝和他们的关系一般，他进来时小心翼翼很正常。可她都不一定会答应的情况下，这个男孩居然穿了睡衣过来，不就是肯定她会同意吗？
秦姝一身反骨，料定她会答应，可她就偏偏不要。
第二天早上，秦姝打着哈切被孙琼山叫起来，本来还以为是要下山，结果孙老头让她去做饭，秦姝看着一院子小的，还有一个老的，叹了口气还是去做饭了
她做饭一般，早上是最简单的了，厨房剩下几个馒头全给蒸了，昨天那个小男孩再次怯生生跑过来帮她生火。
秦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放柴火的动作一顿，并没有因为秦姝不记得他的名字而生气，反而有些畏缩，
“大师姐，师父给我起名叫孙程，程是我原本的姓。”
秦姝点点头，继续做饭。这语言组织能力实在厉害，真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比起昨天发现他撒谎时的得意秦姝想到更多东西。
可能是因为她的表情太过严肃，饭快做好的时候孙程走到她面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了下去，抬头眼眶红红的，强忍着眼泪倔强地说，
“大师姐，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这小孩，怎么怪怪的。
秦姝想扶他起来，孙琼林带着几个孩子过来帮忙端饭，孙程有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速度很快，但这动作孙老头绝对看到了。
孙琼林打着哈哈，“这是在干嘛，快些吃饭吧。”
秦姝感觉自己刚才好似到了什么宫斗现场，也不知道孙程是不是故意让孙老头看到的，总之秦姝感觉很不舒服，当然她可不担心孙老头会因为怪她。
很简单的早饭，咸菜，白粥，还有馒头。
孙琼林看馒头全都被蒸了简直痛心疾首，秦姝才不管他一个人吃了一整个。
昨天那个小女孩还怕她吃不饱把自己手里的分了一半给她，秦姝当然是拒绝。
吃完早饭师徒两个就出发了，孙琼林特意拜托了山下朋友帮忙照顾孩子。
两人行走在路上，秦姝想到刚才的事情，孙琼林先开口了，
“那个孩子的母亲原来是一户人家的小妾，做了不好的事情被人赶出来了，她母亲染病身亡，老夫凑巧看到他卖身葬母就救回来了。”
这样秦姝倒是知道些原因了，调侃道，“师父，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对付他吧。”
“那可不一定，你的肚量比胡桃仁中间的蚊子腿都要小。”
这是什么神奇的比喻，秦姝没搞明白。
“对了，你上次在外面养的那个鬼怎么样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上次离开的时候是在外面的出租屋，温玉走后秦姝的肉身就自己回来了，孙琼林也没说什么直接让她进去了。
秦姝摊手，如实说，“跑了。”
孙琼林停住，不可置信的说，“跑了！”
秦姝点点头，后者先是惊讶，然后无奈。“你可是真是会闯祸。”
秦姝还想补上一句，闯得祸还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