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你是什么东西，这你能来的地方？”
“给我跪下磕头，本太子就放过你！”
“你就是个灾星，要不是你秋儿也不会离开朕！”
“什么二皇子，他就是个废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主子那些杀手是陛下派来的。”
李邺感觉自己处于一片火焰当中，火舌吞噬着他的身体，皮肉，以及脸上代表不祥的胎记。只剩下空荡荡的身体，而他却尤为满足。
往日点点涌现在眼前，坏的，更坏的。
他波澜不惊，毫不在意。直到李策出现在火焰中，满口是血狰狞着说出那句话，
“爱而不得，身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李邺，我是你的妻子秦姝，你也可以叫我姝儿。”
同时响起来的话，让他遍体生寒，猛然惊醒，身后一片凉意，眼前余留李策死前的模样，那般笃定。
命？诅咒？
他从来不信。
又不得不信。
那人说母亲因自己而死。
韶光流转，一连十几天的阴雨，天空灰蒙蒙一片，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痛。
李邺面无表情蜷缩在角落，他听说下人说秦家嫡女被选中成为他的妻子，料想多半个胆小如鼠，畏畏缩缩，喜欢哭鼻子的女人。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就会躲得很远，在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
这是羞辱，那个男人给他的羞辱。
他讨厌那种厌恶的目光，快速摸索着手里锋利的小刀。要是那时候那女人敢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他就立马用手里的刀把她娇贵的脸蛋划破。
鲜血横流，让她和自己一样，脸上都有丑陋的，无法磨灭的东西，这样才是真正的夫妻。
只要想到那个场面，他就开心的不行。
婚期临近，破旧的府邸挂上不合时宜的红灯笼，原本安静的地方变得嘈杂不堪，让他更加厌恶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闲散许久的丫鬟小厮忙碌起来，角落中有几个人小声谈论，
“听说这秦家小姐是故意嫁给他的。”
“什么?疯了吧？图什么啊，秦家虽然落寞了也是个大户人家啊，粘上这样的东西干什么？”
“按我说啊，多半这秦小姐是个丑八怪，又或者是个傻子，不然那那个正经人家的女子会自愿嫁给这样的人。岂不是断送了一生。”
恶意的笑声响起。
李邺从山后一跃而下，肆意挥动手里的刀女子尖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丑八怪？傻子？
李邺拼命挥动手里的刀，直到一片寂静。
鲜血模糊李邺的眼睛，红晕在眼底一点点散开。
秦家小姐？倒是有意思。
成婚当日李邺故意将面具拿下，懒洋洋坐在地板上，没有一丝皇子仪态，就这样看着她走进来。
见她摸到盖头的那一刻，李邺握紧手里的刀。
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将她衬托的尤其的白，肤若凝脂，峨眉淡扫，灿如春华。
见到她一瞬间，眼底仿佛亮起星月，那明亮的笑眼就此刻在心里想，无法忘怀。
她的声音有极好听，朝他伸出藕带般娇嫩的手，“我叫秦姝，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你可以叫我姝儿。”
一种莫名涌起的情绪让李邺赶无比慌乱，用力推开她的手，站起身将自己的胎记凑到女子眼前，仔细打量她的表情。
目光闪烁，未有半分厌恶，一只柔软的手抚摸上脸颊。潮湿的空气中李邺闻到淡淡的花香。
秦姝眼底满是心疼，“这会不会很痛？”
这人是个傻子，胎记怎么会疼呢？
他也是个傻子，藏在手心的刀不知为何掉落在地，只是一个晃神就被她捡了起来。
少女轻声问， “你是想给我削苹果吗？”
李邺不屑，这人演技真差，拿刀的手明明在颤抖，还找个这样差劲的借口。
他使出自己管用的阴森笑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每次只要这样那些人都会仓皇的离开。
李邺很有自信，残忍的说，“不是，这是我用来杀你的。”
少女歪头，并没有和李邺预想的一样，而是看着手里的刀天真的说，“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耻辱，”
“不是，我是你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记忆散开，后脑的疼痛，身上微凉的感觉让记忆回落，
驱散不适，李邺闻到熟悉的香味，顺着看过去秦姝靠在床边，沉沉睡去，脸上尽是疲惫，左边放着毛巾和木盆。
身上的衣服敞开，李邺瞬间明白，目光从未有过的柔和，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又想到刚才那句话。
停留在半空，手下方的秦姝睡得极为踏实，她瘦了很多，原本有些圆嘟嘟的脸消瘦得可怕，那天按捺不住的动作间他明显感觉到衣服的宽大。
即便去那地方，也不愿和他站在一起吗？那为何当初要对他那样好，即使是面对冷漠的他。还是保持着笑脸，却在他登上王位后不愿意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问题他想了无数遍。
看到秦姝这样李邺想自己应该是畅快的，可事实恰恰相反。
床边的人睫毛颤动，继而睁开眼，一脸迷茫。李邺没想隐藏什么。
秦姝看他醒过来，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李邺收好眼底的情绪，靠近秦姝说道，“怎么，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别醒过来了？”
刚醒过来就听打破啊这句话的秦姝无语，这人还不如睡着呢，一醒过来就这样讨人厌。
李邺继续说，“你这表情让我更加确定了。”
秦姝放弃挣扎，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是是是，我巴不得你别醒，所有给你擦身体，还喂你吃药。”
“药？什么药？ ” 李邺捕捉到疑点，“我记得我说过不要让别人知道的。”
秦姝在心里吐槽这人虽然病了记性倒是挺好的。
“我自制的药，没吃死你正是可惜。”
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微眯眼睛，双眸冷漠淡然，说话的语气却带着调侃，“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秦姝凑近他,眼里一闪而过狡黠，声音娇糯，“和我的夫君，难道你不是吗？”
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人，带着餍足和慵懒。少女干净清澈的眸子一如那时，一身红装，巧笑嫣然。
李邺移开目光，眼底好不容易化开的冰冷，又在记忆的侵袭中恢复。
低沉阴冷的声音从男人嘴里吐出，极尽漆黑的眼底满是阴郁，带着玩味 “夫君？你到底有没有和我说过真话？”
“你觉得真的便是真，你觉得假的就是假。”
“秦姝，我不是在和你玩什么游戏？”
“我没有，你本就是我的夫君。”秦姝笑起来，面对他的骤然而起的冷厉并没有半分退缩，
“如果你觉得是假，大可以与我和离。”
下一秒，怒气冲破云霄，男人紧紧抓住秦姝的手，往床上用力拖拽。
秦姝力气不敌倒在床上，李邺没给她机会起来，欺身而上手放在两侧，双腿用力，秦姝被牢牢控制住，无法动弹。
李邺眼睛格外红，似有火焰闪烁，威压在一瞬间袭来，肃杀嗜血，
“别让我再听到那两个字，想想你的哥哥，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样的情绪外泄的李邺和离开那日很想，秦姝想说什么，门外适时传来敲门声，长喜的声音响起，
“陛下，林丞相求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