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中寂静无声,面对秦姝漏洞百出的解释,昆元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正欲说什么有声音传来,
良久,昆元敛了怒火,冷然道,“罚二十天禁闭,再有一次逐出灵幽宗。”
在昆元沉默的那几分钟里秦姝已经做好实在不行就自揭身份的准备。
昆元是个极其严格的人,更不用说对她这个名义上连正式弟子都不是的人,赶出去只是轻的。怎么一瞬间就变成禁闭二十天这样轻惩罚了,真奇怪。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秦姝见好就收,赶紧谢罪接受处罚。
昆元抬眼停留片刻,似有打量的意味。一挥手秦姝就被赶出内殿, 几个弟子眼疾手快架着她往回走。
房间里,昆元看向一边的方逸安问道,“说吧,什么要我放过她?”
昆元之所以没有将秦姝逐出宗门,不是因为他脾气好,而是方逸安的传音。
“我觉得她很像小师妹。”方逸安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大概五成把握吧。
昆元沉默半晌,“我不这么认为,她和小师妹并不相似,身上的灵气还不及师妹十分之一。”
还有更多,刚才那一眼昆元没有感受到专属秦姝的灵识,这个方依无论从长相,能力,年龄,性格等等都和小师妹完全不一样。
实在要说那双始终不敢对视的眼睛确实很像,想到往日秦姝看到自己有些害怕,又强装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昆元眼中多了几分柔和,他实在不想让别人代替小师妹存在,
方逸安暗自思忖你和小师妹又不熟悉,当然不觉得。
想是想,方逸安嘴上转移话题,“没事,方忆的天赋是这批弟子最强的,上次已经禁闭十日,加上这次的等于没学,不妨看看她能不能通过如何?”
昆元沉思良久没有说话,表情怎么看都是不赞同的意思。
方逸安一拍胸口,“放心,出了什么事我绝对全权负责、”
昆元站起身,因为师父和小师妹的事情他也瘦了许多,回头看他,声音淡漠,“希望你真的能负责。”
一大早,实习弟子早早聚在学堂,今日学习极为重要的阵法,由方逸安亲自教导。
徐文嘉一直注意着空掉的位置,觉得奇怪,用胳膊推身边的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徐思远,方依呢,怎么又不来?”
男人低着头,相似最多三分,还都不是优点。剩下几分全是一脸疙瘩,皮肤时常处于红润状态,更多时候长满疙瘩。
细看有几分相似却没有徐文嘉半分潇洒,加上那副唯唯诺诺的神态,将唯一的优点高大的身材掩盖,透出几分滑稽,
徐思远声音怯懦,不敢抬头看,“抱歉,我不太清楚。”
徐文嘉看到这副样子就不痛快,磨磨唧唧的,“啧”了一声转头去问别人。
徐思远低垂的头压得更深了。
徐文嘉问了个遍,终于在方逸安进来之前知道了方依的没来的原因。
“方依又被关禁闭了?”徐文嘉满是疑问,真搞不懂他们能活动的区域有限,任务又重,时刻忧心能不能留下来。
方依倒好整天不见人影不说,还被关了一个月,她到底是怎么闯出一个接一个祸的?
徐文嘉想不明白,方依最后压点进来,天赋那么强。进来后一点学习的意识没有,到底想干什么?
走到门口的方逸安将徐文嘉的话听得清楚,打开门迈步上前,
“解释一下,方依同学要过很久才会来上课,再过不久就是最终考核,我劝大家还是将注意力转到学习上。这次的考核很难,要做好准备。”
话末,房间哀嚎一片。
徐文嘉就听到一个词很难,她那么多天没上课能通过吗?
台上的方逸安看到徐文嘉的表情,暗暗摇头。
结束后,徐文嘉拦住他,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说,“长老,方依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方逸安停住,“方才不是说了要专心自己的事情吗?我记得你的天赋是排第二的,方依不在对你是好事,不是吗?”
徐文嘉摇头,挺起胸膛,义正言辞的说,“弟子想要公平竞争。”
方逸安露出赞赏的表情,拍拍徐文嘉的肩膀,然后给予暴击,“放心,就算她没能上课, 你也不一定打得过,好好修炼吧。”
徐文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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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苑,
司桓从山泉瀑布中走出身上没有一滴水,神色疲惫。抬手从袖中掉落一只珍珠簪,灰色眼眸中闪过片刻疑惑,天空之上传来一声长啸。司桓随手将珍珠簪放回袖口。
梨花苑顾名思义有很多梨花,现在这个季节之梨树才刚发嫩叶,碗粗的树干上缀着点点绿色的嫩芽。
梨树边,房间外靠着山有一个天然的水池,不大不小,清澈见底。
常年流着活水,即使是最为寒冷的冬季,从山上下来的水也带着微微的暖意,从前秦姝最喜欢在这里饮茶。
想到那人,刚刚泛起的笑意凝结,一挥手小谭上面的水停止流动,谭中的水凝结成冰。
脚步是诚实的,打开秦姝的房间门,窗户微开一阵凉风裹着她最常用的檀香 吹来。司桓闭上眼仿佛睁开那人就会回来,可他失望了。
和之前无数次一样,留下的只有迫不及待离开的欣喜,满不在意的表情,还有那句,
“放我走吧,师父。”
每每想起心头一阵酸痛,原来从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从不喜欢他,还骗了那么久。
骨节凸出的手垂下,珍珠簪滑落到手心,司桓欲握簪尾缠着一根浅蓝线流苏
司桓动作停顿,白皙的手缠着线,原本暗淡的神情泛起波澜,一起上扬,久违露出笑容,
“居然敢回来。”
下一秒发簪上的珍珠化为粉末,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