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典雅的客厅中,墙上价值连城的老式西洋钟表不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秦姝站在中间,正对钟表以及沙发上的男人,垂下的手不自觉揉搓衣角。犹豫再三后小声试探,“那个……”
说到一半脑袋空空,每到这种时候准歇菜,秦姝已经习惯了。
严洵听到声音慵懒的目光有意无意汇集在她身上,放松的身体微微向前很明显在等待未尽的话语。
秦姝头脑风暴失败,挤出尴尬的笑,干瘪瘪地说,“好久不见啊。”她这表演在剧组当群演都没人要。
秦姝窘迫地低下头,地板的缝隙是金色的,也不知道钻不钻的进去。
隐约传来冷笑声,秦姝惊喜的抬头严洵脸上哪里有笑意。
严洵盯着她脸上竟生出几分疑惑,缓缓开口,“抱歉,我不认识你。”
来这招是吧,秦姝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硬憋出两滴清泪。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在这些年的磨蹉中削瘦许多,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
女人眼角泛红,听到这话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声音颤抖,“严洵…….你为什么变成……”剩余的话都变为低低的哭泣,再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见此场景严洵沉下脸,对自己表演很满意的秦姝清楚看到他头顶的数字下降三点,变为负三十三。
不带这样玩的,秦姝着急的同时无可奈何,不敢再多说话。
不料严洵突然站起身,身上的西装布料极好,将他原本就出众的相貌更衬出几分难以靠近,高不可攀之感。身形挺拔俊逸,不是魁梧的肌肉男也不是干瘦的少年,一切都刚刚好。尤其是那两条腿笔直修长,秦姝自愧不如。
严洵离秦姝不到两米的茶几边,默然开口,“秦小姐怕是不适合在这里工作,还是早些离开吧。”
“凭什么?”秦姝下意识反驳,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后,收起原本的嚣张。完美判断严洵的躲避路线,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平整的袖口因为她的动作多了几分褶皱。
秦姝可怜兮兮地哀求,“严少爷,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严洵隐藏的再好,面对熟悉的接触眼底冰冷还是有破裂痕迹,数字缓慢回升到初始值。
“你先放开,这……”严洵语气缓和又戛然而止,女人手指上银色的闪光再次将一切封闭。
严洵用力抽出手,秦姝不明所以,无意看过去他头顶的数字在短短几秒变为负四十。
这啥啊? 玩过山车呢。
重新见面以来,严洵的情绪第一次外放,内心的烦躁反映在脸上带上厌恶,“秦小姐,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这里。”
说完严洵头也不回的往屋外走,秦姝愣了一下,回过神急忙追上去,赶在严洵关门前死死扒住车窗。
严洵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他用力气是能关上的,只不过看见放在车窗上的手指时下意识选择卸掉力气。
秦姝将门扒到足够的缝隙后第一时间把腿挤进去,双臂抱住车门和座椅。中指勾住安全带,这下谁都别想拉开她。
在安静的别墅区里,道路两边开着整齐的粉色月季。黑色的轿车边,一个穿着白色及膝套裙的女人以非常别扭的姿势抓着车门,膝盖与地面不可避免的摩擦,手肘不小心撞到车门此时已经红肿起来。
即便这样秦姝脸上没有痛楚,一脸坚毅死死扒着车门不放,这架势不答应今天是走不了的。
车里严洵微不可闻叹了口气,说“先松开。”
秦姝拒绝,“我不要!”
严洵冷下脸,紧紧盯着秦姝的脸,她比记忆中消瘦许多,“快点,不然我真的关门了。”这次他语气里带着警告。
秦姝满是乞求的说,“严洵我真的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赎罪的机会也好。求你了!”
提到以前的事严洵的表情并不好,秦姝不管那么多接着说,“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不然就要被房东赶出去了。”
一般来说抛弃自己的前任过的越惨,生活越不幸福,自己就越开心,爽快的要死,关于这点男女都是。
所以当秦姝描述自己惨兮兮的生活时,严洵的表情缓和许多。
男人的目光略过被血染红的地面,说,“留下吧,不过你自己做不好我可不会帮你说话的。”
秦姝连说好几声“谢谢。”
目送车辆消失在视线里,秦姝露出痛苦的表情,膝盖摩擦与纸片小刀,脚指撞桌并列为人生不可承受之痛。
这具身体太瘦,地面也不平整。膝盖上活活磨掉一层皮,泛起许多小血珠,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发炎。
秦姝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芳姨站在门口,微胖的身材,目光如炬。站在门口很像恐怖电影里标配的庄园女仆,把秦姝吓得不轻。
在严家保姆有专门的衣服,就是秦姝身上这身白蓝色的套装裙,最小的尺码对她来说来是有些大,只好用别针先把领口和腰部别起来。
昨天那个小女孩是严洵的妹妹——严雅,在上初中。周一到周五她白天只负责照顾严夫人。芳姨负责做饭,她在这里工作很久,一家人已经吃惯了。
别墅卫生专门有人清理,秦姝的工作就是照顾好严夫人,同时按照芳姨的交待做些杂事,当然其他高难度的什么做饭,养花之类的她也不会。
趁严夫人还没有醒,秦姝吃完饭简单参观这个别墅,一共三层,严辉夫妇住在二楼主卧,严雅也住在二楼。只有严洵的房间在三楼客房。
秦姝通过104传输的信息知道,严洵一周回来两三次的样子,很少在别墅休息,一般吃顿饭就走了。
刚从三楼下来,房间传来声音,严夫人醒了。幸运的是她的情绪很平稳。
没有发病的严夫人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说话温和,举止有礼,对于第一次见的秦姝没有任何排斥。
秦姝端来粥,严夫人吃了两口就放下,刚醒过来没胃口正常。她让秦姝把她扶起来坐在窗户边。这点严辉昨天特意说了,严夫人精神好的时候喜欢坐在窗边。
秦姝拿来毯子盖好严夫人的膝盖,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楼下的小花园。秦姝默默退到后面候着。
严夫人原名林秋雨,出身书香世家。年少时和严辉一见钟情,结婚后两人度过一段美好幸福的日子。就是在这段时间严辉的公司快速发展,成为H市的龙头企业。
天不遂人愿,这一切美好停留在严洵三岁生日那天。喜好安静的林秋雨专门带着儿子出门,没想一个转身孩子就消失在偌大的商场中。
从那天以后这个可怜的母亲日日夜夜思念孩子,流干眼泪,无法安眠。长此以往精神出现严重的问题。
严辉担心妻子专门去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回家,取名严雅。新的生命到来林秋雨的情况缓解很多,全身心照顾孩子。
可随着严雅年纪增大,林秋雨的情况又开始变差。
幸好严洵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孩子,可严洵回来后林秋雨的情况反而越加严重,药石无灵,直到一个月前突然失去记忆。
其中原因,秦姝或许瞥见一丝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