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寝卧不同右边的药铺的拥挤,很是宽敞,书桌,八宝架子床,楠木圆桌……,要说最显眼的还是中间那一扇巨大的云母屏风,有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与右边的压抑,逼仄不同,整个房间充斥着文人墨客的清逸雅致,淡妆闲适。
可放在这样的环境中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一楼宽阔幽暗,右侧狭窄逼仄,左侧就变成雅致,这转换有点大。
秦姝走进去,关门时有意往下看,目之所及并没有那亮丽身影。
怎么回事?睡觉去了?
先关上门,房间有淡淡墨水味道,秦姝开始观察,书案上笔墨纸砚齐全,大家字画等等。屏风上……
只是这房间布置秦姝越看越熟悉,总有些似曾相识,仔细想又是一团模糊。
奇怪的是架子床只有一层薄薄的被褥,秦姝查看架子床这么薄的被褥睡一觉肯定是腰酸背痛。
准备头时头顶投下一片暗光,秦姝感觉到异样猛然抬头,架子床顶是一颗巨大的岩羊雕像。
回想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书案上的墨水是暗红色,被褥只有一层,梳妆桌还没有人腿高,屏风上的图案不是山水鸟虫,而是一大群被狼追赶的羊,断头,断腿,各种死状都有,还没有重复的。
秦姝拿着蜡烛仔细观察屏风,蜡烛靠近屏风上的凹陷处全呈现血红,蜡烛未滴蜡泪,首饰匣里全是烧黑的木棍。
回到床边。秦姝仰头伸出手指一把挖进岩羊黑黝黝的眼睛,在深处摸到一个圆形小球,用力按下去,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化,以她为中心,周围一切快速旋转。
房间的东西消失,烛火变明又变暗,明亮到阴沉,地上全是泥土。只剩下那扇云母屏风,颜色暗淡很多,上面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
屏风后面是一个和恒初一样高的岩羊头。
秦姝正思考要不要靠近,门突然被劈开是恒初,他走进来脸色涨红,红发飘扬,嘴角带血,额角青筋暴起。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斧,门就是被这个东西弄开的。
处于战斗状态的恒初看到秦姝,周身怒火收起,双眸恢复澄净,“你没事吧。”
秦姝摇头,“你怎么进来了。”
“我担心你有危险。”
恒初可怜巴巴的样子,秦姝心里还有点小感动,看着他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恒初满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小伤而已。”
没时间聊天,他很快也看到屏风后的岩羊头,刚开始是无所谓,疑惑。随着他越走越近,身形开始晃动,瞳孔放大,收敛的气息再度紊乱.
秦姝将他的所有反应收入眼中,“你知道这是什么?”
恒初没回答不可置信的往前走,秦姝害怕他有危险,想上前拉住他。可无论她怎么迈脚也无法靠近,云母屏风将两人从中间分开。
恒初走近,伸手触碰岩羊的鼻子,红色的气息顺着他的手包裹住岩羊头,房间开始剧烈晃动。
很久,恒初身体再次摇晃,一股黑色的气息从岩羊眼睛中冲出,红色气息被吞噬。
恒初被巨大的力量打开,重重摔在墙下,房间的门消失,变成完全封闭的空间。
恒初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神充满迷惘。秦姝无法靠近岩羊,可以靠近恒初,
“你没事吧。”
房间安定下来,岩羊雕塑快速黯淡下去。
恒初擦掉血对秦姝说,“这岩羊是魔族的图腾,每个魔出生就有,身上的岩羊有细微区别。总体有五类,越复杂的等级越高,可以担任的职位越高。”
恒初目光停在远处的岩羊头上,许久后低头自嘲一笑,“这个岩羊头是属于前任魔尊的,也就是我的哥哥——恒玄。”
“岩羊头上下的禁制全是针对我的,这些年我不喜欢这里一直没进来,只要进来,最多三次我绝对会暴毙而死。”
“是他把我关起来的, 我想过任何人唯独没想到是他。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他居然还以为是哥哥为了保护自己,真是可笑。
“不过他大概没想到,做到这种地步,最先死的是他自己。”恒初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