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沈律带回她的病房。
一个鬓发霜白的老婆婆感慨道:“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照顾老婆婆的年轻女孩不在意地说道:“外婆,这都什么年代了,人家年纪轻轻,活着的时候谈个恋爱不行吗?时代都变了,您别老拿以前的那套规矩来束缚我们年轻女孩!”
“不敢不敢,你看看你,伶牙俐齿,我才说一句,你就说好多话。”老婆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往回走。
半晌,她落寞又欣慰地说道:“也好,也好,嘴伶俐些,才不会让人欺负了。”
女孩扶着老婆婆往回走,夕阳将她们的背影拉得很长。
沈律剥着橘子,他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挑着白色的橘络,认真得像是在雕刻艺术品。
茵陈和沈律分别坐在沙发两端,她翘起白皙的小jiojio,勾了勾沈律的裤脚,“阿律哥哥怎么舍得来看我啊?你家里的母老虎不管你吗?”
圆满听到茵陈的骚言骚语,它忍不住把自己禁言关小黑屋了。
沈律清朗的眸光转变,幽深不见底,他一手捧着剥好的橘瓣,一手握住茵陈的脚踝,只是轻轻一扯,便将茵陈拉入怀里。
他不着痕迹地皱眉,“没吃饭吗?怎么又变轻了?”
茵陈捻起一缕发丝,绕在手指上缠啊缠,可惜她并不是明艳张扬的长相,这娇柔的举动由她做出来,骄矜又顽皮。
“想阿律哥哥想的呀,茶不思饭不想,可不就瘦了嘛。”
沈律用手臂将她揽在怀里,一瓣橘子喂进她淡粉的唇里,“甜吗?”
茵陈拧着眉,“酸!”
“是吗?那一定是你的小嘴太甜,所以才觉得橘子酸。”沈律又将一瓣橘子塞进茵陈的唇里。
茵陈下意识地咬破橘肉,酸里带甜的橘汁迸在齿间,牙都软了。
她张了张唇,橘汁顺着她的嘴角淌下。
沈律顺势用手指揩去,含入嘴中,“嗯,是很酸。”
茵陈偏了偏脸,躲着沈律的手,“你刚刚是不是摸过我的脚?”
她指责道:“你不讲卫生!”
沈律捏着茵陈的下巴,轻而强势地抬起她的脸,他低下头,唇唇相印,寸寸紧攻。
他的吻太霸道,恨不得将茵陈吞吃入腹了似的。
“好、好了……”茵陈艰难地推搡着沈律,她的脑袋稍稍往后仰。
沈律让她汲取几秒的呼吸,攻势又卷土重来。
茵陈的背部贴着沙发,退无可退,她干脆不再挣扎了。
亲吧亲吧,反正她的身体情况,也只能亲个嘴儿了。
更剧烈的,她受不起。
……
浴室的淋浴声淅淅沥沥,茵陈不禁面红捂脸。
沈律,不愧是贯穿《月光来迟》全文的男二。
有资本。
圆满已经从小黑屋里出来了,它看着茵陈面若桃花的模样,不禁担忧地提醒道:【宿主,你千万别丧失心智啊!男人,只会影响你出剑的速度!】
【男人也有可能加快我出剑的速度啊。】茵陈没把圆满的提醒放在心上,她,反派部优秀员工,能被男人迷失心智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
沈律带着满身冷冷的湿气走出浴室,他的发梢潮湿滴水,脸颊带着事后的微红,看向茵陈的眼神里是直白而热切的欢喜。
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很撩人。
茵陈作证。
圆满崩溃:【宿主,你还说你没有被他迷失心智?!】
茵陈最看不得圆满不沉稳的模样,直接把它禁言,顺手再关进小黑屋里。
“阿律哥哥,沈家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比起男色,她更担心自己的安全。
沈律坐在沙发上,他挽起裤脚,露出劲瘦的脚踝,“都解决了,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沈毓和谢赫凡也不该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你。”
茵陈懵懵地问道:“沈毓是欺负我了,可是谢赫凡他……有欺负我吗?”
沈律从沙发缝里掏出他的手机,打开一个文件,“你自己看,谢赫凡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
茵陈捧来手机,看着里面的照片,每一张都是沈毓和谢赫凡的同框,上面还标注着时间和地点。
从两年前,也就是他们高二的时候,谢赫凡和沈毓的纠缠就没有断过,断断续续的,不像藕断丝连,像是藕没断过。
“你的意思是,沈毓对我所做的一切,他也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有阻拦?”
沈律点头,“嗯。”
“他好过分呐!”茵陈脱口而出一句指责,原主和谢赫凡青梅竹马十八年,竟然比不上一个天降的沈毓?
谢赫凡的脑瓜子被地雷崩过了吧?!
沈律眉梢微动,展开双臂将茵陈搂在怀里,“没关系,你还有我。”
茵陈正在气头上,她一把推开沈律向她伸来的手臂,愤怒地说道:“宁可我渣他,也绝不能让他伤我!”
她这副耿耿于怀的模样落在沈律的眼中,就是她对谢赫凡念念不忘的证明。
沈律的眼神逐渐冷却,“所以呢?你要和他重归于好?”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茵陈一挥手臂,“你快去搜查证据,把他和沈毓一起告了!你都让人拍下照片了,难道没有拍视频吗?”
“找个会唇语的,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沈律的眼中闪过错愕,他的脸上难得出现愣怔,“你、你要告他?”
茵陈用眼神指责地看向沈律,“他都帮着沈毓败坏我的名声了,我为什么不能告他?”
“你不要用什么林谢两家的交情劝我,阿律哥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最是清楚了。”
“他敢一而再再而三,纵容沈毓恶心我,不就仗着十几年的情谊吗?这份情谊与其断在他手里,还不如断在我手里!”
茵陈眼中的狠不掺半点假,她跪坐在沙发上,激动地握着沈律的手,“阿律哥哥,你会帮我的吧?”
“刘莉兰、沈毓、和谢赫凡,他们让我这么生气,你会帮我消气吧?”
沈律见她的情绪起伏这么大,不禁有些嫉妒刘莉兰、沈毓和谢赫凡,他酸溜溜地说道:“你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激动。”
茵陈见此,只是剥个橘子塞进他嘴里。
她的动作有些粗鲁,掌心的橘汁都糊在沈律的脸上了。
沈律讨饶地笑:“我答应你,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茵陈这才收了手,她顺势搂着抱枕坐在沈律身侧,终于消停了。“沈家的事你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我还以为……”
沈律追问道:“以为什么?”
“以为你要处理一段时间呢,短则两三个月,长则三五年。”
毕竟京城沈家和京城谈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沈禅渡和谈心都迫于沈家形势接纳沈律,谈家也会为了亲外孙沈津而防备沈律。
沈律自然懂茵陈话中的深意,他意味深长地解释:“那些事情是很棘手,所以我就采用了一些……”
他思考了下措辞,继续说道:“相当文明的手段。”
茵陈上次使用相当文明的手段,是她派人绑架了沈津并大肆直播。
倒也没有真的伤害沈津,但沈津的星途是彻底毁了,人也一蹶不振了。
茵陈探出柔软的手,去牵住沈律修长的手指,似吐槽又似关心地问道:“你把沈氏都握在手里了吧?谢赫凡上次还说想分沈家的一杯羹,他想得美!”
她吐槽的是谢赫凡,关心的是沈律。
要不是注意着形象,她还得呸几句。
“是握在林叔叔手里,他帮我挣脱沈家的束缚,我帮他把沈氏变成林氏。林叔叔早几个月前就开始收购沈氏集团的散股。”
“沈禅渡和谈心想借我把沈满踢出沈氏,在沈禅渡车祸住院以后,他们把手里的股份都转给我了。”
这么轻易就把股份转给沈律了,看来沈禅渡和谈心在沈氏的形势很不好啊。
他们夫妻的煎熬焦灼,林氏和谢氏肯定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茵陈又问道:“沈氏这不是被你握在手里吗?和我爸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只要他同意你今年年底和我订婚,我就把沈家拱手相让,你猜咱爸怎么说?”沈律很不把自己当外人,用“咱爸”来称呼林正威。
茵陈猜道:“他说,好?”
“他说谢谢我愿意娶你。”沈律把茵陈拢在怀里,像是小孩子在盘玩着最珍爱的玩具。
茵陈不禁抽了下唇角:“……”她觉得她比起原主已经很收敛脾气了,怎么林正威还是很头疼她?
小公主的骄傲永不打折,茵陈骄矜地说道:“你愿意有什么用?要我愿意才行呀。”
沈律捏着茵陈的脸颊,把她的嘴巴捏成一个小小的圆形,“你不愿意吗?”
茵陈能预料到,如果她说不愿意,沈律一定会把她的脸当成面团,无情又肆意地蹂躏。
她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哪有你这样求婚的呀?戒指没有,鲜花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要是答应你,岂不是太亏了?”
“你可以先答应,我再补上。”沈律说完,他弯腰啄了下茵陈嘟起的唇。
之前的吻太激烈,茵陈都没有留意到,如此近距离地看沈律的脸,他的皮肤嫩得像是豆腐,细腻无瑕。
不愧是价值三千积分的焕颜丹!
茵陈抬起手,指尖落在沈律的脸上,描摹着他的眉形、他的鼻梁、他的嘴唇……
“阿律哥哥,我想看你为我讨回公道,一定比现在更帅吧?”
茵陈一句话,让沈律为她当牛做马。
沈律身为沈毓的哥哥,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沈毓某些算计。
譬如,沈毓威胁摄影系的新生偷拍茵陈,沈毓威胁京大新生传播茵陈的谣言,沈毓威胁京大教授保她。
“她哪来那么多把柄?”
茵陈情不自禁地问道。
沈律不屑地轻笑一声,“她唯一过人的地方就是能吃苦,观察也比正常人更灵敏细致点,比起我还差了点,但是对付这些大大咧咧的人,足够了。”
他把一叠资料放在茵陈怀里,“看看吧。”
有男二光环,办事就是快。
张律师查半个月都没查到的事,沈律派人三天就查个底朝天了。
偷拍茵陈的摄影系新生,他在初中的时候曾霸凌过同班女孩,导致女孩重度抑郁,跳楼身亡。
某女生暑假期间偷尝禁忌之果,不小心闹出人命,又瞒着家里人,用旅游的借口跑到杨市医院人流。
京大教授的儿子有精神疾病,会不由自主地偷东西。
……
沈毓就是拿捏了这些证据,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诋毁茵陈。
茵陈对此,只有一个想法:“她真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