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是在警告谈心,如果沈家无法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她不建议让林谢两家都在沈家的浑水里搅和一下。
林家的家庭成员简单,只有林正威和茵陈,十分和睦。
林正威虽然是吃了时代的红利而起家,但这些年他稳扎稳打,十分注重人脉,知世故而不世故,出淤泥而不染,结交了不少靠谱的老朋友。
谢家在京城的底蕴很深,如今掌管大权的又是谢建铭的大哥谢建皓,谢建皓当年是京城有名的弟控。
老谢总年纪大了,也惦记着谢赫凡这个小孙子,谢建铭和谢赫凡想回京城谢家,也不过是拨通电话,或者发条消息的事。
都费不了几毛钱。
茵陈毫不委婉地向谈心展示她的后台:林家,还有谢家。
【小林被千娇百宠,也没犯十恶不赦的坏事,作者偏偏要把她写死,我要是她,我也得怄死。】茵陈向圆满感慨几句,她说的小林是原主。
圆满也十分认同,【其实小林就是刁蛮,嘴巴又坏,但她还挺一视同仁的,她平等地讨厌刘莉兰、沈毓和沈律,所以经常仗着自己是林家大小姐,可劲儿埋汰他们。】
【小林嘎掉以后,沈律每年还到小林坟头烧点纸钱呢。沈毓嘛,虽然愧疚,但更多的是释怀。】
它没事就翻看原文,所以聊起来,也挺有心得。
茵陈这次没再禁言圆满,并给它点了个赞。
原主的存在让沈毓感到十分自卑,所以当原主偏激地自杀以后,沈毓反而觉得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被挪走了。
再者,原文中,沈毓怀孕以后,又没了原主这个威胁,她当然敢肆无忌惮地与谢赫凡在感情中拉扯。
原主怎么能不憋屈?
原主虽然没有明确表达她的怨气,但原文中的字字句句,都是她的怨气。
【咳咳……扯远了。】圆满把话题拉回来,并提醒道:【宿主,沈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哦。】
茵陈查过沈家和谈家,其中包括谈心。
谈心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嫁到沈家以后,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她厌恶刘莉兰,自然也厌恶怀璧其罪的沈律。
但是沈家的形势越发严峻,沈津也无心金融,她为了沈津的将来谋划,想要拿捏沈律。
结果沈律有林家的大小姐撑腰,她一个长辈被一个晚辈威胁,换谁摊上这事儿都摆不出好脸色。
茵陈挺会换位思考的,但她又不是谈心,她是林家大小姐,才不管谈心有多憋屈呢。
“林小姐,沈家不会放过沈满,这点你可以放心。沈律是沈家的孩子,我不会让他流落在外。”谈心扯了扯唇角,笑容有些僵硬。
茵陈嘲弄地轻嗤一声,都到这地步了,还端着架子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她可不惯着。
“是吗?沈律哥哥是沈叔叔的孩子,那刘莉兰阿姨……岂不是沈叔叔的太太了?现在是一夫一妻制,可不兴养姨太太。”
茵陈的脸颊有些削瘦,但干净舒适,当她聚精会神地看向一个人的时候,总有种浑然天成的纯稚感,她故意用无辜的语气问道:“阿姨,您什么时候和沈叔叔离婚的呀?我查到的消息真是不全面呢。”
原主是个骄纵任性且嚣张跋扈但有些蠢蠢的小姑娘,茵陈来到这顶替原主以后,也任性跋扈,但逐渐收敛。
茵陈故意装傻,任由谢赫凡和沈毓相处,竹马变成男朋友后又变成竹马了。
而且谈心很看不起沈律,她自然觉得沈律能得到茵陈的喜欢,一定是茵陈被沈律骗哄得团团转。
茵陈之所以敢把查沈家的事拎到台面上讲,是因为她很笃定,谈心来找她前,肯定也查过她。
既然都查过她了,还是不把沈律放在眼里,这不就是明晃晃地把她林家大小姐的脸踩在地上摩擦吗?
谈心此时已经意识到茵陈的不简单,但已经晚了。
茵陈有足够的理由向林正威和谢建铭告状,挑起林家和谢家对沈家的不满。
沈谈两家和林谢两家旗鼓相当,但沈家没有林家和谢家那么简单。
沈家内讧十分严重,如果得罪林谢两家,沈禅渡和沈津将会腹背受敌。
连带着谈心,在沈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谈心不自在地挪了挪臀,她把手放在鳄鱼皮包包上,精致镶钻的指甲抵着包带掐进去。
她受惯奉承,不懂讨好人,她的语气和她的笑容一样僵硬:“林小姐,你不要被沈律的长相骗了,你既然查过沈家,应该看过我丈夫和我儿子沈津的照片吧?”
“说实话,沈律不仅长得像我丈夫,性格也很像。我丈夫偏激,年轻的时候为了自惩,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很爱他,但我更爱我的儿子,我生怕沈津也变得这么偏激,所以才留在沈家。”
“可是刘莉兰勾引我的丈夫只是一时兴起,我不觉得一个知三当三,这么下作的女人会教出一个根正苗红的孩子。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证明,血缘真的很神奇。”
她从包里取出一份资料摆在桌子上,推到茵陈面前。
茵陈并不觉得谈心还有胆子欺骗她,所以她捏着资料翻看几页。
沈律在住院期间和沈禅渡有联系,飙车少年背后的黑恶势力被顺藤摸瓜查出来,少不得沈律和沈禅渡的合作。
并且,飙车少年在乔靓靓甜品店和谢赫凡发生冲突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吸食违禁物品。
或许,沈律那时候便开始算计飙车少年了。
而茵陈和谢建铭、沈律去商场的途中,茵陈被飙车少年刺激到差点晕倒,这件事不过是催化剂,让沈律加快了报复飙车少年的计划。
这份资料的最后一页纸,印证了茵陈的猜测。
上面是沈律带着鸭舌帽,站在飙车少年家门口的照片。
没有拍摄到正脸,像素也有点模糊,但茵陈就是一眼认出来了。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至少目前是不能承认的。
“沈太太,您拿这么个照片,糊弄傻子呢?”茵陈讥笑着看向谈心,她似乎被气得不轻,不停地深呼吸着,但翻涌的怒气又怎么能轻易抚平呢?
茵陈脸上的血色在几个深呼吸的时间里褪去,她不适地皱起眉,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攥着衣襟。
谈心见茵陈像是要犯病了,她有点害怕,眨眼频率都变快了,“你、你没事吧?”
这时候,女保镖从门口回来提醒道:“太太,沈律过来了!”
谈心抿了抿唇,她把资料塞回包里,迟疑两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圆满惊了,这都啥人啊?把人气得快晕了,结果自己跑了?
跑了!
这合适吗?!
茵陈势必要挑拨沈律和谈心、沈禅渡的关系,她没有压制情绪。
等沈律回到店里的时候,茵陈已经趴在桌子上,昏醒不知了。
“茵陈!”沈律看到心尖尖上的小姑娘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他的清冷和镇静都离家出走了。
馄饨店有门槛,电动轮椅有点不方便,沈律顾不得手臂和腿上的伤,他直接站起来跑到茵陈的身侧,把她打横抱起冲出馄饨店。
老板把刚包好的馄饨扔进锅里,一抬头就看到沈律从轮椅上站起来奔向茵陈,他讷讷道:“我滴个乖乖,医学奇迹啊……”
一碗热乎乎的馄饨终究是没能吃上。
守在外面的保镖将茵陈和沈律接回林家,张姨将这事汇报给林正威,林正威刚去出差,生意谈一半回不来,于是他嘱托谢建铭照顾茵陈。
谢建铭向沈律问了茵陈的行程,直接派人去查。
这一查,就查到谈心头上。
沈家就这样,彻底把林家和谢家得罪了。
也彻底把沈律得罪了。
茵陈凭一己之力让沈禅渡、沈津和谈心成为沈家的众矢之的,却深藏功与名。
【你说说,她得罪谁不好,非得来得罪我?】
圆满一边翻着原文,一边说道:【宿主,你明明是沾了小林的光,所以才这么顺利的,就不要再嘚瑟了!】
它一语道破本质,茵陈也只是哼唧几声,没有延续这个话题。
她怕小林会伤心。
从茵陈和圆满的角度,他们觉得小林的死亡是作者安排的。
但从小林的角度,她只会觉得她的自杀是自己选择的。
她放弃一手王炸和同花顺,沉浸在谢赫凡和沈毓的烂牌里,辜负了林正威和谢建铭的爱。
等小林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她该有多难受啊。
圆满犹豫地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林就是意识到了,所以怨气才那么重,需要宿主你的救赎呢?】
茵陈:【……】很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很好,圆满,你越来越聪明了。】
由于茵陈几次出门都遇到坏事,林正威干脆不让茵陈出门了。
谢建铭受到林正威的嘱托,直接让谢赫凡盯住茵陈。
茵陈的琵琶老师从国外回来了,她沉浸在琵琶的美妙里,日子倒也不无聊。
沈律把手工包包的金属扣绣上去,只是茵陈没有出门的机会,所以搁置到衣帽间的包包架子上了。
谢赫凡一向没心没肺,他和肥崽也能玩得很快乐。
等到沈律手臂和大腿上的割伤结痂,茵陈让林氏医疗团队里的老中医,按照古籍上的祛疤养颜秘方抓药。
茵陈亲自准备沈律的药浴,每次都悄悄削一点焕颜丹扔进水里,不出一个月,沈律的皮肤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谢赫凡看着在阳光下像是要发光的沈律,他目瞪口呆:“天!这啥药浴?我也想要!”
茵陈狞笑:“滚!”
三千一颗的焕颜丹,她都不配用!
谢赫凡是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