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恋爱脑,你再想想啊!沈律他现在已经不是在林家寄人篱下的养子了!”谢赫凡握住茵陈的双肩前后摇晃,试图把茵陈脑袋里的水都甩出去。
茵陈猝不及防被摇晃了几下,头晕眼花,“你给我放……”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赫凡忽然想起茵陈的身体状况不能被这么折腾,吓得他松了手。
茵陈眼前直冒星星,有些站不稳,脚下一个踉跄。
谢赫凡见她要倒下,缩回一半的手又伸了出去。
沈律刚刚听到茵陈对他的坚定态度,鼓足勇气推开楼梯间的门,就看到茵陈和谢赫凡抱在一起了。
圆满:【……!!】
未免过于戏剧了!
虽然这里是世界,但剧情真的不必这样发展!
谢赫凡秉持着一颗劝茵陈清醒的“好心”,他顺势把晕乎乎的茵陈搂在怀里,挑衅地看了沈律一眼,“你都看到了?强扭的瓜不甜,希望你别强人所难。”
茵陈不止一次想把谢赫凡的嘴封起来,不,是缝起来,穿针引线的那种缝起来!
他明知道沈律不正常,还刺激沈律!
强扭的不甜,甜不甜的强扭下来才知道啊!
还强人所难,难不难的,强一强才知道啊!
等那阵晕眩逐渐消散,茵陈在第一时间推开谢赫凡,她退开几步,和谢赫凡保持相当远的距离。
她向沈律诚恳说道:“我不是强扭的瓜,我也一点都不难。”
沈律全身都被医用白纱布缠裹住,他像是提线木偶,动作僵硬地走到茵陈身侧,委委屈屈地问道:“小茵茵,你不是给我买烤地瓜去了吗?”
一股浓浓的绿茶味道扑到谢赫凡的脸上,他窒息了一下,火力全开:“你别以为你是个木乃伊就能使唤她!外面天气这么热,她要是晕倒在外面怎么办?更何况她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他噼里啪啦一通输出,茵陈眼皮子直跳。
沈律却只是垂着眼皮,用可怜兮兮的失落目光看向茵陈。
他这副绿茶做派,无疑是在谢赫凡的怒火上浇油。
沈律的身份有所转变,已经不是谢赫凡可以挑衅的对象了。
茵陈真怕沈律恢复身份以后,把谢赫凡直接捏死。
“小盒饭,你已经把文件送来了,我会给阿律哥哥看的,你可以回去了!”
谢赫凡还想再叭叭几句,在茵陈警告的眼神下,他抿了抿唇,气呼呼地走掉了。
茵陈小心翼翼地把沈律扶回病房,不高兴地说道:“你受伤那么重还出去乱跑,是存心想加重伤势让我愧疚吗!”
她故意凶巴巴的,是想劝沈律爱惜身体。
结果沈律很坦然地:“嗯。”
茵陈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她一寻思,不管怎么样,她的气势不能输,骄矜任性的人设不能倒。
于是她酝酿了一下,趾高气昂地威胁道:“嗯什么嗯?你还敢嗯?!下次再敢这样,我就不来看你了!”
沈律的眼神忽然一亮,“那我不这样了,你还来看我吗?”
“看你表现。”茵陈很拽地说道。
沈律的情绪高涨了些,黑化值也降低了。
黑化值的升降看似没有规律,但每一次升降都与茵陈息息相关。
圆满看着这段时间沈律黑化值的变化,它心里涌出一阵荒诞感。
难道宿主是沈律黑化值的遥控器?
茵陈:【这个想法不错,希望我这个遥控器的保质期能长点。】
圆满忍不住叹口气,关于沈律的这条支线任务任重而道远,唉……
沈律在走动间,大腿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渗在白色纱布上,看得茵陈触目惊心。
“你别动,我去叫医生!”
医生没来,刚刚给沈律换药的小护士来了。
茵陈又遭到几个白眼。
小护士嘀嘀咕咕:“这哪是小情侣,是仇人啊!才多久啊?伤口都崩开两次了!你们要是玩生死恋,能不能回家玩,上药很麻烦的好伐?”
茵陈自知给医护人员添麻烦了,她乖乖巧巧坐在一旁听训。
她乖乖的,沈律也乖乖的。
小护士这段时间一直负责给沈律换药,少年阴沉沉的目光深入她心。
沈律的眼神骤然拨开云雾见晴阳了,小护士多瞅两眼,不经意看到少女用尾指缠勾着少年手上缠裹的纱布。
呵!都是小情侣的把戏!
暗自嘲讽完,她心里一阵悲愤!
十八岁的少年少女黏黏糊糊的,而她,芳龄二十五,却还是母胎单身,这世界好不公平!
给沈律缠好新纱布,小护士端着换下的纱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茵陈让沈律坐在病床上,她倒了杯水,一边喂沈律,一边说道:“护士姐姐来去匆匆,肯定很忙,你可不能再给她增加工作了!”
沈律喝了水,乖乖应声:“嗯。”
有水的滋润,他的声音都清润了很多。
茵陈问道:“你多久没喝水了?”
她环视了整洁的病房,又问道:“怎么没有人照顾你?他们没给你安排护工吗?!”
沈律像是忠诚的小狗狗,信赖地向茵陈撒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茵陈听出他的潜台词,问道:“你就喜欢我碰你,是吧?”
沈律眨了下眼,“嗯。”
茵陈撇开目光,没理他。
【圆满,他是不是知道他现在很可爱,所以才敢打这种主意?】
圆满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主意?】
【使唤我的主意。】茵陈答道。
圆满用胖胖的手指挠了挠头,它一脸好奇地问道:【宿主,沈律现在……哪里可爱啊?】
沈律浑身上下都被白色纱布包裹着,露出的嘴角旁还有烫伤结痂,怎么看都只能看出一个“惨”字。
和可爱没有半分钱关系啊!
【哪里都可爱,你不觉得他这样,像是一个放大版的木乃伊吗?】
茵陈捧着沈律的脸,转来转去。【还是一个听话的木乃伊。】
圆满很难认同,所以选择不说话。
沈律的脖子顺着茵陈微弱的力道左右摇转,他提醒道:“再继续,护士姐姐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
茵陈的手停下,却仍然保持着捧沈律脸的动作。
“嗯嗯,不转了。”
沈律的目光落在茶水柜子上,“那是什么文件?”
“一个让你少奋斗两百年的文件。”茵陈说这话,真是半点都不夸张。
她把文件捧到沈律面前,“你自己看。”
沈律一目十行看完,眼神没有什么变化,“嗯,是可以少奋斗两百年了。但是……想要养好小茵茵,还是需要继续努力。”
他不卑不亢的清冷气质,宛如是焊在身上的。
茵陈见沈律看到文件也没有什么波动,一颗提着的心渐渐放下,忍不住感慨道:“你妈妈干的事,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吧?”
沈律和沈津确实有关系,确切地说,沈律和沈毓都和沈津有血缘关系。
沈津是京城沈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沈律和沈毓是刘莉兰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怀上的孩子。
他们仨有个共同的父亲——京城赫赫有名的沈家掌权人沈禅渡。
刘莉兰年轻的时候在京城工作两年,她长得漂亮又玩得开,原本想攀上沈家捞一笔,没料到沈禅渡是个爱妻如命的,他十分唾弃背叛妻子的自己,于是狠心把自己物理阉割了。
沈禅渡下手狠决,虽然他的命救回来了,但他的小兄弟永远地离开了。
沈津的母亲谈心,也就是沈禅渡的妻子,她在得知丈夫被刘莉兰算计以后,便利用沈谈两家的势力报复刘莉兰。
谈家的根基也在京城,和沈家旗鼓相当。
十几年前坐车不需要身份证,买票就能上车,沈谈两家势力再大,也不能把整个京城的交通都把控住,刘莉兰狼狈逃回乡下,找了个老实人接盘。
这个老实人就是沈律和沈毓十分敬爱的父亲,沈启山。
沈启山去世好几年了,很难说清他是在被欺瞒的情况下接盘的,还是心甘情愿接盘的。
答案只有刘莉兰清楚了。
茵陈举了十几次文件纸,手腕有些酸,她把文件收回牛皮袋里,“你这次算是因祸得福咯?”
坐轮椅的男人叫沈满,他是沈家二房的孩子,他的母亲被他的父亲凌虐致死,他的父亲被沈禅渡算计致死。
父母之死的起因,就是他的父亲疯狂爱慕谈心。
沈津是沈禅渡和谈心的独生子,所以他把这笔账算在沈津身上,想要让沈禅渡和谈心体会中年丧子的痛苦。
结果半路冒出个沈律,还有谢赫凡和茵陈。
沈禅渡的基因真的很强,沈津长得很像沈禅渡,沈律也长得很像沈禅渡。
茵陈看过沈津的照片,和沈律至少有八成相似。
沈满和他的保镖之所以错把沈律认成沈津,一是因为那晚光线很暗,二是因为沈满有轻微脸盲。
由于那晚沈满检查过沈律的后腰胎记,所以这份文件里也夹杂着一张沈津的胎记。
不得不说,这事儿还得怪茵陈。
沈津是公众人物,他腰后的红色胎记曾在大众面前曝光过。
而沈律腰后的红色印子,根本不是胎记,而是茵陈让沈律帮谢赫凡解开眼罩,但沈律不肯,于是茵陈撒娇用指甲挠沈律的后腰。
可巧的是,沈律的后腰被茵陈挠红的地方,和沈津的红色胎记的位置十分接近。
从身高到长相再到胎记,沈律和沈津都十分吻合。
所以沈律无辜被绑,沈津逃过一劫。
这巧合程度,实在是有点离谱。
茵陈也万万没有想到,沈满把沈律错认成沈津,她竟然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