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在家里修养,她的身体情况还没有彻底稳定,林正威和谢建铭禁止她出门。
肥崽在家里的地位明显提高了,餐桌都有它的一席之地了。
那天茵陈解开它的牵引绳,它撅着小肥臀啃地上的狗粮。
饱餐一顿以后,它也不负茵陈所望。
在谢建铭抵达商场的时候,它咬着断掉的牵引绳向谢建铭传达茵陈他们遇到危险的讯号。
这事儿还是谢建铭在百忙之中告诉林正威的。
林正威又因此吩咐张姨好好犒劳肥崽。
张姨又把这事儿说给茵陈和谢赫凡听,权当消闲打趣了。
现在,肥崽才是林谢两家名副其实的团宠,林正威甚至在给肥崽相看童养媳。
谢赫凡作为林家和谢家唯一的闲人,他不仅要在林家照顾茵陈,还要去医院照顾沈律。
刘莉兰目前还以为沈律是在林氏集团上班。
沈毓到林氏集团找沈律,听前台说沈律请长假了,她又跑到林家找茵陈。
赶巧儿是谢赫凡不在的时候。
茵陈正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微风轻轻吹拂着她的长发。
她的脚踩着地面,时不时晃一下秋千,肥崽乖巧地趴在她怀里。
云朵似乎也偏爱茵陈,用柔和的光线交织出一扇明媚的镜子,照出茵陈瓷白的肌肤,清透的小脸。
沈毓看着越发靓丽的茵陈,她捏着帆布包包袋的手指微微掐紧。很快,她的嘴角挂起浅淡的笑容,摁响门铃。
照顾花草的佣人看向黑色雕花镂空大铁门,她看到门外的沈毓,并没有多想,开门让沈毓进来了。
“谢谢。”沈毓礼貌道谢,她径直走到小花园,问道:“茵陈,我哥哥在公司里请了长假,他是和林叔叔出差了吗?”
茵陈看向沈毓的目光微带审视,“你找沈律做什么?”
“他是我哥哥,亲哥哥,好久不见他,我不能找他吗?”沈毓反问道。
茵陈用纤细的手指梳着肥崽的毛,她的睫毛微垂,目光落在沈毓的帆布包上,“哦……我以为你和刘莉兰没钱了,来找沈律要钱的。”
她这话是有些刻薄的。
刘莉兰这两年奢侈惯了,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林正威冻结她手里的副卡,她没钱就能克制住购物欲了吗?
沈毓上次来林家,打扮得光鲜亮丽。这次的她虽然也很漂亮,眉眼却笼罩着淡淡的倦意,气质慵懒而质朴。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林叔叔呢,或许是顾念着和妈妈的夫妻情谊,又往妈妈的账户里转了笔钱。”
什么顾念夫妻情谊,就是茵陈一枪射断吊着沈律的绳子,让沈律白白遭受了烫伤之苦。
那笔钱是林正威对刘莉兰和沈毓的补偿。
至于沈律的补偿,林正威会单独给。
只是这些,刘莉兰和沈毓都被瞒住了。
轻轻摇晃的秋千停下,茵陈抱着肥崽站起身,她神情有些冷淡地说道:“沈律是你亲哥,他的行程你竟然需要来问我,自己不会问吗?”
“不会是沈律不搭理你,就到我面前刷存在感吧?”
“还是故意借着找沈律的名头,想见谢赫凡?”
沈毓的眼神里划过一丝难堪,她的心理素质也不差,很快便将这抹难堪化作失落。
“妈妈和林叔叔离婚,哥哥却还住在林家,我们担心对你的名声有影响。”
“而且,谢家就在林家隔壁,谢赫凡救过我一回,不管出自同学情谊,还是出自感激之心,我顺路去拜访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茵陈点了点头,她和谢赫凡都分手了,怎么会在意沈毓呢?
沈毓从茵陈这里问不出沈律的行程,她便离开了。
茵陈看着沈毓秀气的背影,将心里的若有所思都收敛住。
圆满:【宿主,你觉不觉得沈毓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沈毓变得落落大方了。
【人都会变的,我会变,你会变,她也会变。】茵陈有些沧桑地说道。
圆满虽然还是有点疑惑,但在茵陈的忽悠下,它也问不出口了。
沈毓摁响谢家的门铃,谢建铭忙着查案,谢赫凡在医院照顾沈律,谢家也没有雇用佣人,她注定要无功而返。
茵陈去了沈律的房间,她坐在落地窗前的黑色沙发椅上,目光落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嗷呜~”肥崽感到茵陈的低落情绪,它叼着茵陈的袖口,像是在哄茵陈开心。
茵陈把袖口从肥崽嘴里解救出来,她虽然很喜欢可爱的毛绒绒,但是袖口沾一嘴口水倒也是大可不必。
她愧疚难过又焦虑地问道:“肥崽,怎么办呀?阿律哥哥一定很难过,我……”
话音一断,她声如细纹地说道:“我还是不敢去见他……”
茵陈这副小可怜模样,圆满都忍不住想安慰她了,结果一张嘴,发现自己被禁言了。
懂了,沈律房间全是监控,她在演给沈律看。
沈律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但自家宿主也是狠心绝情的人。
圆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心疼沈律,还是该心疼茵陈了。
茵陈每天都到沈律房间待会儿,她就坐在落地窗前的黑色沙发椅上,有时候是抱着肥崽喃喃自语,有时候是抱着琵琶拨一拨弦。
琵琶还是沈律建议她学的。
她待在家里乖乖玩琵琶,沈律应该会降低一点黑化值……吧?
家庭医生每天都到林家检查茵陈的身体状况,今天来的是团队里的老中医,开车稳且慢,来得有些迟。
他给茵陈把完脉,微白的眉头舒展开,“林姑娘的身体虽然比之前还要亏空些,但已经稳定很多了,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要做过多的运动,每天的药膳按时吃。”
张姨问道:“可以让她出去走走了吗?小丫头总是待在家里,哪能高兴起来啊?”
“可以,但是现在天气太热,公共场合的空调温度偏低,林姑娘可能受不住。最好在傍晚的时候,趁着晚霞和煦,微风徐徐,可以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张姨庆幸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茵陈这几天待在家里,她的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低沉,张姨都怕她抑郁了。
老中医留下几贴药膳给张姨,便离开了。
谢赫凡在医院里看望过沈律,回来的途中带了榴莲味披萨。
张姨看到他回来,欣慰道:“小盒饭,茵陈还在房间里呢,刚刚医生来检查过了,吃完披萨以后你可以带她出去走走吗?”
“好。”谢赫凡应声,他拎着披萨上楼,却发现茵陈不在她的卧室里。
沈律的房间里传来支离破碎的琵琶声。
谢赫凡推开沈律的房门,瞬间捕捉到陷在黑色沙发椅子里的茵陈。
宁静的氛围,让他不忍心打破。
茵陈刚刚就听到谢赫凡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披萨味道,她心里纳闷:怎么谢赫凡不喊她一起吃榴莲披萨?
她好馋。
这些天不能出门也就算了,饮食三餐还被张姨严格把控。
她想吃榴莲披萨汉堡薯片螺蛳粉酸辣粉火锅烧烤热干面……
越想越馋,她烦躁地拨着琵琶弦。
谢赫凡终于出声了,“抱歉,我带的披萨味道太重了,你先来吃点吧?”
茵陈看了他一眼,声音低落:“嗯……”
谢赫凡打开包装盒,撕开一次性手套袋子,“给。”
茵陈慢吞吞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她捏起一块超大瓣的披萨,好像很不情愿地咬了一口。
“要不是张姨什么都不给我吃,我是不会看得上这个榴莲披萨的!”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非要说不会看得上。
谢赫凡一听,就知道茵陈的傲娇病犯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玻璃罐,罐子里是五颜六色、软乎乎的棉花糖。
“给。”
茵陈看到棉花糖,眼神有些愣怔。
以谢赫凡的情商,能顺路带披萨回来已经是天花板了。
这罐棉花糖应该是沈律托谢赫凡带给茵陈的。
【我伤他身,伤他心,他还让谢赫凡带棉花糖给我,我哭死!】
真的吗?
圆满不信,但它被禁言了,不能发出质疑的声音。
茵陈禁言它的动作,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小盒饭,你今天……”茵陈犹豫了下,才问道:“去医院了吗?”
“嗯,看了沈律,刘阿姨和沈毓都不知道他受伤了,他一个人在医院。”谢赫凡稍提了嘴。
就这一句话,茵陈都感受到沈律在医院里的孤单了。
她迟疑不决地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我去看看他……”
谢赫凡建议道:“别看了吧,他的脸……他应该不想让你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沈律是茵陈选中的受难者,他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被舍弃,心里应该是怨恨的。
谢赫凡是茵陈选中的幸存者,但他的心情也免不了复杂。
“茵陈,你和我出国吧。”
“……啊?”茵陈有些懵,话题怎么跳转到这了?
谢赫凡眼神认真地看向茵陈,他分析道:“沈律不正常,你利用沈律让我吃醋,还让他受到这种苦难,他不会放过你的。”
“林叔叔和我爸当然有能力把沈律和沈毓送出国,但做错事的是我们,怎么有脸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没想到谢赫凡还是个善良的人。
茵陈发出疑问:“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所说的‘他们的正常生活’,其实也是我爸爸提供的?”
如果不是林正威,沈律和沈毓的高中三年,应该都在为学费而烦恼。
刘莉兰也该在为房租而苦恼。
这些苦恼应该会一直延续到沈律大学毕业……
谢赫凡被噎住了,他觉得茵陈说的很有道理。
茵陈神色认真,目光坚定地说道:“小盒饭,我从来都没有利用阿律哥哥让你吃醋,我选择你,只是因为你和我认识了十八年。”
“就像是门前的小树,一棵长了十八年,一棵才两年,谁舍得拔掉朝夕相处了十八年的树呢?”
“阿律哥哥只是输在时间而已,如果没有这件事……如果他愿意,他会变得比你更重要。”
“他也会成为我的第一选择,可惜……”
茵陈隔着监控给沈律画了个巨无霸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