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在陆宅一连留宿半个月,不仅方柔和陆君海,连陆家三兄弟都察觉到茵陈和周慎的恋情出现危机了。
方柔对待茵陈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相处起来自然很多,但她仍是觉得长辈过问年轻小辈的感情,稍微有点冒昧了。
她和陆君海在卧室里聊着:“茵陈还年轻,没准他们过一段时间就分了。”
陆君海从方柔身后抱住她,“老婆,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父母也是这么认为的?”
方柔想到当初婆婆对她的好,都是建立在婆婆以为陆君海终究会抛弃她的认知上,就忍不住笑。
“谁让你骗婆婆的?”
陆君海也在她耳边笑,“我担心她不让我娶你,只好骗骗她了。”
方家对陆家而言,只算得上是小门小户。
陆君海的爷爷和爸妈都很注重门当户对,于是陆君海灵机一动,让他爸妈以为他只是玩弄方柔的感情。
陆君海的爷爷和爸妈一直都教导他君子之道,他没学到,反而对“小人之道”无师自通,他骗完爸妈,又去骗爷爷。
他爸妈不想让陆君海的爷爷对陆君海失望,所以向陆君海的爷爷隐瞒了陆君海只是想玩玩方柔的事。
而陆君海的爷爷被陆君海气得够呛,对他和方柔的事不闻不问。
双方彼此隐瞒,让陆君海的诡计得逞了。
陆君海的爸妈觉得自己没能教育好自家的混小子,所以对方柔心怀愧疚。
陆君海的爷爷觉得自家孙子不是个东西,所以对方柔和颜悦色。
陆君海的爸妈觉得方柔讨陆君海爷爷的喜欢。陆君海的爷爷觉得方柔有过人之处,所以他的儿子儿媳都对方柔很满意。
阴差阳错地,方柔通畅无阻地嫁进陆家。
“你最诡计多端,不如给茵陈也想想办法?”
陆君海安慰道:“老婆,别担心,茵陈是我们陆家的女儿,借周慎几个胆,他都不敢伤害茵陈。”
周家的私生子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这时候,周慎不会得罪陆家。
茵陈和周慎也聊过几回。
周慎从始至终都在为厉可馨开脱,他们自然是谈崩了。
这一次拉扯,足足维持半年。
周慎攒着一股气,就是不向茵陈低头,他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几度头痛欲裂,都硬生生地熬下去了。
茵陈睡眠好得很,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她更不可能向周慎低头了。
圈子里都津津乐道,离开周慎的茵陈越来越红润水灵了。
离开茵陈的周慎,愈发地喜怒无常,日益消沉颓靡了。
谁拿捏住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茵陈的老姐妹们也都对她表达了钦佩之情。
粉指甲老姐妹:[臣跪请娘娘出书撩汉!]
栗色大波浪卷发老姐妹:[+1]
暗黑系酷girl:[+1]
……
后面都是跟队形的,偶然间出现一条破坏队形的消息,还被强行撤掉了。
茵陈发了个双手合十的小表情,[拿捏男人,唯有无情。]
不久,快要自身难保的周慎,终于让厉可馨搬出城西的别墅,并且让她自生自灭。
厉可馨眼看着周慎不管她了,她当即找到茵陈摊牌,“周慎哥哥当初和你在一起,不过是我在他面前扮扮可怜、卖卖惨,不然他为什么忽然就和你交往了?”
茵陈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啊……我一直好奇他为什么会和我交往,原来原因在你这里。”
厉可馨高傲地昂起头,蔑视着茵陈,“你抢走我的家,抢走北梧哥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抢走周慎哥哥吗?”
茵陈一直觉得厉可馨有脑干缺失的硬伤,“我才是陆家的亲生女儿,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是抢了?倒是你,霸占我的位置这么多年,就想着鸠占鹊巢,你的无耻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至于尹北梧,尹家是看中我,所以才选择和厉家联姻,而你捡了我不要的东西,就占为己有,你是乞丐吗?”
厉可馨气得发抖,“你…”
“周慎是个人,不是个物件,也不是你的。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没有。”茵陈提高声调打断厉可馨,趁势追问:“你特意跑到我面前宣示主权,是心虚了吗?”
厉可馨恶狠狠地抹了把眼泪,伤心欲绝地跑开了。
周围的看客中,有为厉可馨鸣不平的,“小姑娘,你年纪轻轻怎么咄咄逼人啊?”
茵陈可不惯着多管闲事的人,她淡漠的眼神瞥去,“老阿姨,你怎么一把年纪都不懂‘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啊?寺庙里不该放神佛,应该让你去坐着才对呀。”
一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说道:“啧啧,真刻薄,不知道哪家倒霉,会把她娶回家!”
茵陈把价值三百万的包包拎到桌面上,她悠然地吹了下镶着樱花粉钻的指甲,“老娘上亿的身价,嫁什么男人?包养小鲜肉,一天换一个,一年不重样。”
她嫌恶地看了眼男人的啤酒肚,“你这样的男人,倒贴给我我都看不上。”
啤酒肚扬起手想打茵陈。
茵陈抬起脸,“你打啊!我这张脸价值两个亿,你倾家荡产能赔得起吗?”
圆满惊讶地问:【宿主,你的脸这么值钱?!】
茵陈:【我瞎吹的。】
圆满:【……哦。】果然还是它太天真了。
啤酒肚男人看着茵陈的脸,有点下不去手。
原主的脸五官精致,光滑细腻,堪比精打细算的建模脸。
茵陈看到他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不屑地轻哼一声。
圆满提醒:【宿主,系统提示你崩人设了,怎么反驳?】
茵陈睥睨的气势有点上头,【你就问问原主爽不爽?】
潜藏在意识深处的陆湘湘忽然诈尸:【爽!太爽了!茵陈,你、是、我、的、神!!】
圆满驳回:【宿主在原主允许的范围内暂崩人设,无处罚。】
快穿公司的高层和系统都很人性化,具体表现在:向工资看齐。
开外挂怎么了呢?
崩人设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甲方爸爸满意,一切都好商量。
而茵陈在这个任务世界里的甲方爸爸,就是陆湘湘。
陆湘湘崇拜地说道:【茵陈,拜托你一直拽(第三声)下去!】
茵陈笑着回应:【好的呢,正和我意。】
回到陆家,发现周慎也在,茵陈冷冷地瞥他一眼,懒得搭理,直接上楼了。
“不好意思啊,阿慎,茵陈小时候被抱错了,伯母总觉得亏欠了她,让她越来越骄纵了。”方柔说着体面话,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纵容。
周慎不在意这些客气话,“没事的,伯母,是我惹茵陈不高兴了,我该受的。”
方柔婉转劝道:“小姑娘嘛,都是嘴硬心软的,这些话你说了,就要做到呀,不然几次三番,再傻的小姑娘也不会心软了。”
周慎很懂得做一个谦逊的晚辈,“谢谢伯母提点。”
“伯母去劝劝她。”方柔上楼,敲了敲茵陈的房门。
茵陈打开门,小脑袋鬼鬼祟祟地探看方柔身后。
方柔无奈地笑,“你放心,他没上来。”
茵陈敞开房门让方柔进来,她坐在床上,两只小腿晃着玩,“我才不要理他呢,每次都这样,每次都不改。”
方柔也知道茵陈和周慎闹别扭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厉可馨在中间搅,“茵陈啊,周慎一碰到厉可馨就糊涂,你和他谈谈恋爱就算了,不能嫁给他呀,嫁给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茵陈看着方柔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妈呀你太可爱了!”
方柔眼神微动,顿时红了眼眶,“茵陈,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叫我妈妈了!”
茵陈懵了一瞬,不是,她没叫!那是语气词:妈呀!
哎呀妈呀的妈呀!
方柔热泪盈眶,欣喜地跑出去,“君海,茵陈喊我妈妈了!她终于改口叫我妈妈了!”
她找陆君海去分享快乐了。
圆满:【哈哈哈哈哈哈宿主,原来你才是多余的!】
茵陈不搭理圆满,她下楼去见周慎,“周先生,关于你和我交往的事,厉可馨已经把真相告诉我了,到此为止吧。”
她利落地转身,裙摆划出无情的弧度。
周慎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1%的股份。”
茵陈的手腕没能挣脱周慎的手,她冷淡地说道:“你周家的股份我不稀罕,我会让律师拟好合同,把1%的股份转让给你。周先生,请你松手。”
“不。”周慎紧紧地握着茵陈的纤细手腕,他的指骨像铁一样,烙印在茵陈的腕间了。“我是说,我再转给你1%的股份。”
茵陈又甩了两下手,弧度大到手臂像波浪线一样,但还是没能挣开周慎的手,反而让自己的手腕很疼。
她低头看向周慎,嘲讽地说道:“周先生,难道任何事情在你这里,都可以用金钱衡量吗?”
周慎坐着,茵陈站着。
他仰起头,渴求地看向茵陈,“2%的股份,不是金钱,是我低头的诚意。”
茵陈余气未消,“周先生,我收过你1%的股份,也真真切切地体验过你的诚意有多么廉价了。”
她用没被周慎捉住的手捧起自己的脸,“你看这是什么?”
周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美貌?”
茵陈:“美貌终会衰老,所以青春才格外珍贵。你看看这水润光滑又紧致的肌肤,再看看我这满脸的胶原蛋白,多宝贵啊!”
她向周慎发出一记灵魂拷问,“你廉价的诚意,值得我用宝贵的青春做赌注吗?”
周慎由衷地觉得,不值。
他头一回意识到虚伪的逢场作戏,配不上女孩的青春。
“3%的股份。”
“如果你手中有4%的股份,在一定程度上,你可以决定我在周氏集团的地位。”
“这是我,最大的诚意。”
茵陈沉静思考,“那你怎么安排厉可馨?”
周慎见茵陈的态度有松软,他立刻表明态度:“我已经让厉可馨搬出去了,和她划清界限。”
茵陈低着头,别别扭扭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周慎抱住茵陈的腰,她长发披落,周慎闻到她发梢的清淡香,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一个激灵,好像发现茵陈影响他睡眠的特质在于——头发!
这太让周慎惊喜了。
茵陈抬手揉了揉周慎的头发,然后嫌弃地抹在他的西装上,“少喷发胶,松松软软的发质也很好看。”
周慎洗完澡以后,擦干的头发总是软趴趴的。不像他示于人前的发型,一丝不苟且冷酷。
“嗯……”他的脑袋在茵陈腰间蹭了蹭,茵陈从他的神情里看出几丝眷恋。
圆满:【他好像小狗狗哦。】
茵陈波澜不惊地说道:【他像不像小狗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贱骨头。原主那么喜欢他,他不屑一顾,我不喜欢他,他为了睡眠也屁颠颠地跑来求和。】
【他要是硬气点,我还能看得起他,没想到是个软骨头。】
茵陈在头发上叠加的催眠buff,其实和烟一样,抽烟是会有烟瘾的,长时间借助催眠buff入睡,也会产生很重的依赖性。
但要是狠狠心,把烟戒了,生活会更美好,
催眠buff也是一样,只要周慎能坚持满一年,把催眠buff给戒了,他就能回到他原本的生活,不再受茵陈的影响。
可惜,他贪啊,他想借助催眠buff多活两年。
茵陈的棋盘已摆好,周慎这枚棋子自投罗网。
那么,博弈正式开始——
茵陈和周慎和好以后,周慎的生活又恢复成最幸福的模样。
每天睡早早,三餐吃饱饱。
和胃病say bye bye,和失眠say no see.
圆满:【宿主,拼装版语言,咱不押这个韵也没关系的。关键是,你这好像也没押上。】
茵陈:【我高兴,嘻嘻。】
虽然圆满怼了她,但生活还是很舒畅。
转眼入冬,天气陡然降温,茵陈穿上保暖内衣和厚厚的呢子外套。
她优雅的天鹅颈,用白色蕾丝带星星吊坠的颈带装饰。
蕾丝或许不值什么钱,但星星吊坠却是成色最高的蓝钻,净度内部无暇,阶梯式切割,世上仅有这一颗。
茵陈故意到厉可馨面前溜达了一圈,她故作苦恼:“馨儿,快来看这个钻石,是阿慎哥哥送我的,拍卖要四个亿,我让他别为我花钱,他不听劝、他就是要为我花钱!”
厉可馨目光灼灼地看向茵陈颈间的蓝钻,她气得攥拳。
别说厉可馨了,圆满看到自家宿主这挑衅样儿,都想上去揍一拳。
茵陈拨动蓝钻,白蕾丝颈带偏移,露出白皙脖颈上可疑的红痕。
厉可馨的怒气霎时翻滚,像是浇了一锅醋油,又酸又炸。
茵陈眼含挑衅地看着厉可馨,凑到她耳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让他别闹我,他也偏是不听呢。”
厉可馨气得眼尾猩红,恶意彻底盖住理智,她不受控制地伸出手,狠狠地推向茵陈。
“啊!”茵陈惊慌无措地叫了声,从台阶上滚下去。
“茵陈学姐!”
“茵陈!”
“陆学妹!”
呼喊茵陈的声音此起彼伏。
尹北梧一个飞扑,垫在茵陈身下,他的腰磕到锋利的石阶,但他也只是咬牙忍住痛呼,绝不在茵陈面前丢脸。
真男人,不畏疼痛!
尹北梧的伤肯定比茵陈的伤更重,但他还是在落地的一瞬间扶起茵陈,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茵陈低头看向左小腿,“刚刚压到了,好疼。”
她是跳舞的,身体都每一个部位都十分重要。
尹北梧借来一把剪子,剪开茵陈左裤腿,发现她的小腿没有外伤,“去医院。”
万一伤到筋骨,就更糟糕了。
尹北梧打横抱起茵陈,驱车驶到医院,医生看到他焦急的模样,还以为茵陈腿骨折了。
茵陈拍拍他的肩,小声说道:“我已经感觉我不疼了,就不浪费医疗资源了吧?”
尹北梧对她的话很不赞同,“陆家的医疗资源,你来用怎么能是浪费呢?”
原谅她见识浅薄,没想到这家医院竟然是陆家的。
尹北梧和医生交代一番,决定把茵陈的左小腿打上石膏。
茵陈缩腿躲了下,“倒也不必这么严重吧?”
尹北梧拉着她的脚踝,让医生继续打石膏,“你想赶走厉可馨,那就做绝了。”
圆满:【果然,他觉醒以后,智商直线上升。】
茵陈感动地握住尹北梧的手,“虽然你当初是为了厉可馨才考研考到鲸舞,但……此时此刻,我心甘情愿叫你一声大哥!”
尹北梧和茵陈手握手,原本很享受的,忽然听到“大哥”这个称呼,他上扬的嘴角落平,收回手,“谁要当你大哥!”
茵陈故作悲痛地哀叹一声,“我知道,你已经不做大哥好多年!”
“他大哥是我,我希望你清醒。”尹南渊的臂弯挽着西装,他身姿挺拔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