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等楚云歌清醒过来时，早已经不见了夜璟封的身影，她缓慢从床榻上起身，冬棉和春雨依旧和从前一样，端着水盆从门外进来。
“楚小姐醒了。”
前者伺候楚云歌洗漱，等到女人坐到铜镜前方后，开始给她梳头。
冬棉十分细心的在盒子里挑选着发簪，神情认真非常，手中动作更是麻利，楚云歌轻轻皱眉看了一眼，然后出声道：“今日的发髻，怎么这么重？”
冬棉回复道：“这是大皇子特意吩咐的，让我们为楚小姐打扮的隆重些，说是今天要去做些特殊的事情。”
听到这话，楚云歌心底闪过几分疑惑，最终没有应声，任凭婢女在自己的头上动着。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春雨又拿出来一件十分夸张的衣服，楚云歌皱眉好几眼，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也是大皇子安排的？”
“是，这件衣服，是大皇子亲自挑选的。”
楚云歌没了办法，只得伸手，任凭春雨和冬棉在自己的身上摆弄着，看着铜镜里突然变得成熟华贵的自己，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终于，在最后一步将腰带整理好后，男人迈着大步从门外进来，在看到女人的那瞬，眼底闪过几分惊艳。
楚云歌唇瓣一动，故意做出娇羞的模样。
“你怎么突然想到把我打扮成这样，这也太不像我了。”
夜璟封唇瓣轻轻一动，表情有些微妙，最终伸手，拉住了楚云歌的一只手臂。
“等会你就知道了。”
对方这样卖关子，让楚云歌生出了几分警惕，不过面上仍旧一副轻松模样，迈着小步跟上。
从御花园穿过，踏上那条熟悉的小路，楚云歌四处看看，这就是去现如今皇上所在地方的必经之路，难道夜璟封是想带她去皇上那里？可为什么又要穿成这样呢？
一路疑惑，男人已经将她带到了皇帝寝宫的门口，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出声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夜璟封说道：“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做我的皇后，那就应该让皇上知道，云歌，我想给你一个名分。”
话虽这样说，可楚云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冲着男人笑笑，并没有回应太多。
二人一起从宫殿门口进去，所看到的场景依旧和从前一样，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薄纱，地上扔着女人的衣服，浓郁的脂粉气息扑面而来。
楚云歌用一只手捂住鼻子，面上故意做出嫌弃表情，然后侧头看向夜璟封。
“皇上后来，一直是这样么？”
男人不置可否，朝着她看了一眼后，轻飘飘的说道：“父皇克制了一辈子，人到晚年，犯些错误也是无可厚非……他若是喜欢，就任他去就是了。”
说的倒是慷慨，事实上，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是想要控制皇上罢了。
楚云歌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缓慢向前，等到内室之时，又听到女人们的笑声。
不用猜都知道里面在做什么，楚云歌没忍住轻轻撇嘴，皇上这身体，真的能行么，虽然是逢场作戏，可一直这样，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吧。
夜璟封带着楚云歌向前，掀开帘子，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正一左一右趴在皇上的身边，手里拿着葡萄一点一点喂进他的嘴里，口中还在说着些淫词浪语。
“皇上，葡萄好吃吗？”
老皇帝点点头，满脸都是色眯眯的表情。
“好吃，爱妃喂的自然是最好吃的。”
“皇上偏心，那臣妾喂的就不好吃吗？”
“好吃好吃……”
说完屋内三人一起笑了起来，格外的刺耳。
楚云歌没忍住，轻轻皱眉，故意扭头看向夜璟封出声说道：“皇上现如今确实是有些荒谬。”
夜璟封不知可否，面上表情依旧是冷漠，仿佛只是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再一步向前走，到屋子里时发出一阵轻轻的响声。
两个女人回头，见到来人面上表情瞬间收敛，连忙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大皇子，楚小姐。”
二人起身行礼，面上表情恭敬非常，再没有了半点方才的神色。
夜璟封一扬手表示让二人离开，两个女人颇是有眼色的对视，也然后从旁侧的屏风后面出去。
皇帝抬头，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下意识说道：“爱妃，朕的爱妃哪里去了？”
说完他坐直身体，一双眼睛里有些朦胧，径直和夜璟封对上目光。
“你……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夜璟封神色不变，朝着他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
“儿臣，拜见父皇。”
“儿臣……”
皇帝的面上闪过几分疑惑，不知道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故意装模作样。
楚云歌始终观察着他的表情，一动不动，没有片刻松懈。
“你是……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哪个儿子？快快过来让朕看看。”
说着他从床榻上起身，迈着大步走到了夜璟封的身前，然后伸出一只手在他的面颊上摩挲。
“汤儿……你是我的汤儿，汤儿，你……你死的好惨，是朕对不起你……都是朕的错，你不要怪罪父皇，原谅父皇好不好？”
说着九五至尊，就这样开始痛哭流涕，整个身体剧烈颤抖，抓着夜璟封的依旧不肯松开。
夜璟封神情冷漠，将皇帝的手臂从自己的胳膊上拿走，声音冰冷非常。
“父皇，你认错人了，我是你的嫡长子。”
汤儿？
楚云歌心底闪过几分疑惑，这又是谁？她怎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不过看夜璟封这副神态，她又不好过多询问，只得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二人。
“不是汤儿……”
皇帝的身体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缓慢后退，眼神逐渐空洞。
若不是楚云歌知道她是在故意装疯，或许还真的以为他疯了，皇帝这副模样，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
“你不是汤儿……你不是……你不是！”
中年男人突然咆哮，听不出话语中的意味，只知道他有些愤怒，更控制不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