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歌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连忙就要起身,可是胳膊被男人拽住,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万一有什么急事怎么办?”
敲门声音还在继续,呼唤声越来越大,夜璟辰眉眼间都是力气,抓着楚云歌不肯松手。
看着男人那双有些不耐的眼睛,楚云歌没忍住笑了一声,在他脸上轻轻一啄,低声说道:“不急于这一时,你先松开我。”
听到这话,夜璟封的动作总算轻了些,楚云歌像是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似的,直接从他手上滑走。
穿上衣衫,匆忙打开房门,入目的是在刹逻院子里伺候的小婢女,只见婢女满脸惊恐,直接“咚”一声跪了下来。
“王妃,不好了,在院子里那位公子,身体突然开始痉挛,刚才还吐了一口鲜血,他说……他说让我过来请王妃过去,王妃,你快过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楚云歌眉头瞬间紧皱。
“你先别急……”
她转身回到屋里,给自己穿上鞋后,迈着大步朝着院子外面追去。
屋里的夜璟辰也同样听到,他唇瓣动了动,平静的眼眸深处闪过几分疑惑,也穿上衣服,跟着一起出去。
在看到屋里还有他在时,小婢女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王爷和王妃……
刚才在一起?
那她这样贸然闯进来,岂不是坏了两个人的好事?
想到此处,她用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头。
哎呀,人命关天的时候,她怎么还想到这些事情,真是不应该。
急匆匆跑到刹逻所在的院子,楚云歌三步做两步,直接冲进房间。
其他两个婢女急得团团转,不停的在床边踱步,见楚云歌进来,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着急过来行礼。
“王妃,这位公子突然就这样了,我们要去请大夫,他……他不让,说等着王妃过来给他看病……”
婢女满脸为难,毕竟这是王爷和王妃的贵客,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有十条命都偿还不起。
床上的刹逻已经昏迷了过去,面色苍白无比,和白天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全然不同。
他的眼眶下方和唇瓣是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格外骇人。
床边有一滩乌黑色的鲜血,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楚云歌到底是冷静的,她扭头朝着身后人吩咐:“你们去拿些热水过来。”
“是。”
靠近床边,她捏上男人的脉搏,却发现他的手指头也是淡淡的青色,特别是指甲后方,颜色十分明显。
脉搏更是微弱,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有时快有时慢,毫无规律。
夜璟辰此刻也追了过来,看到眼前场景,他眉头轻轻一动,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楚云歌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用手扒开刹逻的眼睛检查,然后做下判断。
“他中毒了。”
“中毒?”
“对,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毒,应该是……七日断肠散。”
夜璟辰听过这种毒药,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抿着唇,没有应声,楚云歌也继续解释。
“七日断肠散,顾名思义,七日之内身体里的毒素不解,必死无疑。”
说着,她将刹逻的衣袖撩了起来,古铜色的肌肤上有五道十分明显的红色痕迹,第六道生长了一半,已经到了大臂上。
“已经第五日了……难怪……难怪会突然吐血,若是再不解毒,恐怕真的无力回天了。”
楚云歌有些头疼的起身,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夜璟辰见状,出声询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倒也不是,只是这种毒需要的一种药材,京城中并没有卖的,这可如何是好,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可以代替……”
女人喃喃出声,夜璟辰迟疑片刻,继续说道:“什么药材。”
“无成谷,我曾经在京城各个医馆都去寻找过,并没有这种药材,而这种药材的生长环境也极其苛刻,在京城没法种植……”
“无成谷……”
夜璟辰重复一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好一阵后,他突然抬头,表情跟着严肃起来。
“我知道哪里有这种药。”
“哪里?”
“就在京城外二十里地的一个药庄上。”
听到这话,楚云歌几乎是立刻抬脚,想要从屋子里离开,可夜璟辰伸手将她拦住,表情格外严肃。
“你就留在府上,先让刹逻的病情稳定住,我现在快马加鞭过去,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听到这话,楚云歌动作停住,看着男人认真的表情,她露出一个微笑,重重点头。
“好,我等你。”
夜璟辰面色温柔,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正要转身离开之时,耳侧再次传来女人声音。
“夜璟辰,谢谢你。”
他没有回头,只是周身的气温升高了些,步伐也变得更快。
目送着夜璟辰离开,楚云歌收回思绪,缓慢坐到了床边。
婢女端着热水放到了床榻旁侧的桌子上,她将身上的绢布浸湿拧干,在脱掉刹逻的上身衣服时,数十条明显的刀痕映入眼帘。
她手中动作一顿,喉咙更是哽了哽。
第一次救刹逻时,也让他光过身子,可是那时,他的身上并没有这么多的伤痕,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她深吸口气,没忍住将这一身伤痕代入到了夜璟辰的身上,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下,难受非常。
她知道争夺皇位不容易,也知道这条路的凶险,可是她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羌族,也会这般危险。
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她尽量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和稳定,毕竟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伤感和退缩根本解决不了什么。
她将滚烫的绢布放在男人的一对手腕和一对脚腕上方,然后从身上掏出银针,按照他身上痕迹的方向,一根一根扎了上去。
眼底和唇瓣的青色逐渐变淡,可指尖和手臂青色越来越重,到达极点后,楚云歌掏出匕首,在他的指尖上划出浅浅的的十字伤口,污血争先恐后的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