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愿意你见她么？”
楚云歌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反而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模样。
毕竟云彩薇每次出什么事情，都要嚷嚷着见她一面，不是要同她说些什么无关痛痒的秘密，就是想让她保自己一命。
可惜……
她已经给了云彩薇太多次的机会，所以才会让这个女人有恃无恐，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
倘若这女人乖乖听话，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见，自然是要见的。”
她倒是很想知道，云彩薇这次又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现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皇上更是下了圣旨，不论她做什么，不过都是垂死挣扎罢了，去见她一面，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夜璟辰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见楚云歌这样说，到底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同意。
次日晌午，楚云歌一席粉色衣衫，面上略施粉黛，从马车内出来。
她很少穿这么亮色的衣服，几乎是刹那之间，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站在她旁侧的夜璟辰满脸冰冷，活脱脱一副要吃人模样，凡是想要偷看的，都被他用眼神给杀了回去。
看着眼前那古铜色的牌匾，楚云歌内心毫无波澜，抬脚一步步朝着牢房入口进去。
明明外侧阳光明媚，可一进到此处就觉得阴风阵阵，冰冷的寒意从后颈一点点向上攀爬。
每走几步就能听到犯人的惨叫声音，再往里走，就是一股十分难闻的血腥味。
楚云歌本来就是大夫自身对血腥味更加敏感，她没忍住从身上取出手帕，朝着鼻子捂了捂。
“不适应？”
夜璟辰随即垂头，声音中全是担忧。
女人轻轻摇头：“没事。”
继续向内侧行驶，士兵将人带到最后一间牢房后停下。
“王爷，楚小姐，到了。”
楚云歌没忍住抬头，朝着里侧看了一眼，牢房的地板十分粗糙，上面铺着些杂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残留下的血迹，像是壁画一般凌乱。
在牢房的角落，有一张只够人屈着身子睡下的小床，床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坚硬的木板。
从前那个野心勃勃又光鲜亮丽的女人，此刻穿着囚犯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十分安静的坐在角落。
听到动响，她缓慢抬头，目光直接落到了楚云歌的脸上。
“你来了。”
云彩薇的声音平静无比，并不像旁人口中描述的疯子，甚至对比起旁人，她的整张脸颊干净无暇，有种于此处格格不入的美感。
楚云歌神情冷淡，朝着身后跟着自己的人扬手。
“你们都先出去吧，云小姐怕是有话想要单独同我说。”
士兵和狱卒们纷纷退出，夜璟辰还停留在原地，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夜璟辰，你也出去。”
夜璟辰知道自己拗不过楚云歌，深吸口气后，转身离开。
此处的牢房终于只剩下她们二人，云彩薇这才从角落里起身，大概是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在牢中被人用了刑，一双腿根本站不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可这女人向来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不愿意低头，所以强行掰直自己的双腿，挺起脊梁，一步步向前行驶。
楚云歌就这样隔着牢房看她，眼底没有半分怜悯，而是用着医生的冷静和敏锐说道：“云小姐，你若是非要这样强行直立行走，不仅是双腿，后脊也会断裂。”
“哈哈哈……”
谁知云彩薇只是笑了几声，其中意味不明。
她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步一步朝着楚云歌靠近。
“将死之人，又怎么会在乎哪里断裂呢？”
此时此刻，二人的处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云歌一身华服，周身都散发着娇贵和成熟的气息，可云彩薇狼狈不堪，就连直立行走，都要忍着疼痛。
她盯着楚云歌的面颊，眼底汹涌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到最后，一双手重重拍在牢房的木头上。
“凭什么！”
这句出声，她的情绪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般，再次大吼大叫起来。
“楚云歌，凭什么！”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我的！我才是那个要真真正正嫁给夜璟辰的人，我们二人才是真的情投意合，是你非要在其中横插一脚！楚云歌，你除了你那个丞相父亲，你还有什么？”
“从小到大，我处处压你一头，你有哪一样比得上我，所有人都知道，我云彩薇是京城第一才女，而你楚云歌，不过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罢了。”
“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害得我最后只能委身给三皇子，那个不中用的东西，把所有一切的路都给他铺好，可他还是输了，他还是输了！他害得我怀着孕，还要依附于你，现如今，又是你，又是你将刘成策反，害得我沦落到这一步。”
“凭什么！”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嘶吼着喊出，女人像是疯了一般，双手抓着木头，用劲捶着，手背上甚至已经渗出了鲜血，可她丝毫不觉得疼，反而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反观楚云歌，不仅没有丝毫波动，嘴角甚至带上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她喉咙动了动，出声道：“都说完了？”
云彩薇没有应声，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她，像是要从牢房里冲出来，把眼前之人抽筋拔骨一般。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了。”
楚云歌开始在牢房门口踱步起来，一边侧头一边说道：“云彩薇，我真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是心中到底是何想法，你向来会颠倒是非，如今走到生命的尽头，还要用这些话来欺骗别人，欺骗自己，可美梦终究是美梦，最后总归是要醒的。”
她的声音变冷了几分，开始从头到尾，将一件件事情细数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抢了你的婚事，可我究竟为何抢你的婚事，就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当初是你来到丞相府，用言语刺激我，我才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你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