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歌用劲将自己的身体向前倾，让自己距离刘芸更近一些，她压低声音，在女子的耳边说道：“方才我和方将军说的你也听到了，倘若你还想回头，那就去说动方将军，让他把我衣袖里的药给云彩薇吃了。”
“这药确实没什么有毒的成分，只是能够让人昏睡，届时云彩薇昏睡过去后，我会给她看好身体，然后你送我下山，我回去找夜璟辰。倘若你们想要离开，我们就放你们离开，倘若你哥哥想要留下建功立业，那我就让他把你哥哥收入麾下，如何？”
刘芸有些不敢相信，她的眼底闪过些迟疑。
“你……你真有这么好心？”
“刘小姐若是不相信我，那便算了，反正我从来不被人信任，当初云彩薇怀孕，是我给她找了住处，让她安安心心的养胎，她生产那日难产，是我给她接生的孩子，可如今呢，我还是被绑在这里。”
楚云歌做出一副伤心模样，略微向后靠了靠，轻轻叹气。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女子，所以想要帮你们一把，你若是不信我，那便算了。”
听到这话，刘芸再次迟疑了，她没有应声，而是垂头看了楚云歌一眼，随即从山洞里离开。
等到确定人影消失后，楚云歌的身体才松了松，她吐了口气，额头上已经出了些汗。
还好方才面对的人是刘芸，没有那么难搞，倘若是方乘至或者刘成，那就不一定了。
事已至此，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能安静的等待着看刘芸会如何选择。
从山洞里出来后，刘芸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楚云歌方才说的话，就连自己的哥哥迎面过来都毫无察觉。
正出神时，自己的额头突然撞到一块坚硬的东西上，她轻轻呼了一声，连忙用手捂住。
“想什么呢？连我过来都没看到。”
刘成轻轻皱眉，朝着刘芸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刚才去哪儿了？”
听到这话，刘芸的第一反应是遮掩，她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没去哪，只是有些闷，想要四处转一转。”
“不要去那边的山洞，山洞里那个女人巧言令色，倘若不小心进去，不要和她交谈，记住了吗？”
刘成神色严肃，在刘家被定为逆贼之前，自己这妹妹就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从来没有见过外界的险恶，他知道楚云歌口齿伶俐，所以一定不能让二人碰面。
“哥，王妃说山洞里那个女人是坏人，她真的是坏人么？”
刘芸试探性出声，仔细观察着自家哥哥的表情。
“对，她是坏人。”
“可是什么是坏人呢，她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她只是璟王殿下阵营里的人罢了。”
听到这话，刘成的眉头瞬间皱起，意识到自己妹妹的不对劲，随即出声道：“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进去见她了？”
“没有！”
刘芸一口否认，恰巧此时，方乘至正好从不远处经过，神色匆匆，似乎有些着急。
一个将士迎面过来，和他直直撞上，那将士连忙后退行礼，笑着说道：“方将军又去给王妃热吃食了？”
只见方乘至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十分温柔，再也没了从前的冷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王妃身子差，吃凉的不好。”
将士连忙点头。
“还是方将军细心，我们这些大老粗都想不了那么多。”
这幅场景和这番对话，深深刺痛了刘芸的心，她从前以为，方乘至对云彩薇好，只是因为想要报答三皇子，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眼和讽刺。
“哥。”
她收回目光，轻轻垂头，将眼底的泪花给憋了回去，然后才继续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方大哥……是不是喜欢王妃。”
这话说出，刘成先是一顿，面上的表情随即变得僵硬，然后脱口而出道：“你听谁说的？”
果然是。
刘成和刘芸从小一起长大，一个表情，就能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倘若不是，刘成一定会直接否认，而不是在此处反问。
刘芸的胸口仿佛被匕首划了几刀一般，疼痛难忍，快要窒息。
“是什么时候的事？哥，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王妃？”
“芸儿，你听我说！”
见自家妹妹眼眶里都有了泪水，刘成瞬间慌了，他下意识向前一步想要伸手，可刘芸先一步后退。
“哥，从小到大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王妃的？”
“芸儿……”
“你若是不说，那我就亲自去问他。”
“好，我说，你先冷静些！”
为了稳住妹妹的情绪，刘成只得咬牙出声，他深吸口气，像是在回忆十分痛苦的事情。
“当初三皇子被诛杀之后，我们一行人逃到京郊，被璟王的人马追杀，是王妃派人传来消息，让我们一路向江南方向去，说那边还有三皇子的脚步可以接应我们。”
“在江南落脚后，王妃再次传来消息说她已经和璟王妃有了协议，在孩子出生之前，会保她平安，但是为了我们以后的大业，需要一个人去京城商量相关事宜。”
“那是方乘至心中全是恨意，再加上京城危险重重，所以他就主动请缨，说去京城同王妃碰面。就是那次他回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会一个人坐着。有时在商量正事，他会突然出神，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直到后来……”
刘成的声音停顿几秒，又重又沉，他抿了抿唇，缓慢说道：“后来我发现他的枕头下面放了一根白玉簪子，那白玉是顶好的材质，不是普通人能够佩戴的起，开始我以为他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姐，可是追问他，他只是摇头否认。”
“再后来……我在他的书册里发现了一张画像，而画像上的人，正是王妃，王妃的发髻上，就配饰着那根白玉簪子，直到那刻，我突然明白，他喜欢的竟然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