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朕就是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昏君么？”
难道不是么？
楚云歌下意识在心里反驳一声，看着眼前这位不可反驳还不可一世的帝王，她只觉得浑身难受，甚至还想要作呕。
就在她准备继续嘲讽之时，衣袖却被人拽了拽，她回头，夜璟辰余光轻飘飘的瞥向自己，其中夹杂着说不清楚的深意。
她将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面上还是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忍下。
“父皇。”
夜璟辰再度出声，行了个礼。
“沈越家人之病来势汹汹，得到消息后，云歌就直接带着人马离开京城，并未考虑太多，知道有人私自开矿山之时，她已经身陷囫囵，就算想要找人回来通报，也是无能为力。”
“哦？是么？那为何她能够传消息给你？”
皇上不依不饶，似乎楚云歌不向他低头，他就没面子似的。
“并非是云歌传信给儿臣，而是儿臣一直派人暗中保护，所以才及时赶到，否则……不仅云歌回不来，恐怕矿山的秘密，也会被一直隐藏下去。”
听到这话，这位喜怒无常的九五之尊再没法反驳。
夜璟辰对楚云歌的心思昭然若揭，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所以就算暗中派人跟着，也说明不了什么。
若是他再追问下去，反而有些小题大做了。
他拍了拍桌子，发出一阵不小的响声，显然是不太满意。
夜璟辰继续说道：“矿山那处所有的证物我都已经取回，明日就会进宫盛给父皇，届时父皇可直接派人去查，那群人滥杀无辜，胡作非为，还请父皇，万万不要轻饶。”
“知道了。”
皇帝应了一声，抬头，目光落到楚云歌身上。
“虽说事情紧急，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回去给我好好面壁思过，让你母亲盯着你抄二十遍女训和女，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出来。”
“皇上！”
这件事，她何错之有，难道关心天下黎明百姓也是罪过。
“怎么，你还不想认罚？”
“云歌无罪，云歌不知为何要罚！”
她声音很大，眉头紧紧皱起，对峙着不肯服输。
“好，好的很！竟敢忤逆朕！”
皇帝再次动怒，一巴掌将桌上的书本呼到地上，想要说什么时，门外突然传来大公公的声音。
“皇上，皇上不好了，丞相夫人在殿外等的太久，身体好像有些不适……”
听到这话，楚云歌下意识回头，几乎是迅速起身。
皇帝皱了皱眉头：“丞相夫人也跟着来了？”
楚云歌抬脚就朝着殿外出去，夜璟辰见缝插针。
“父皇，丞相夫人身体一直不佳，不如让她进来休息片刻。”
丞相不仅是有功之臣，更是群臣之守，无人可以动摇他的位置，皇上再对楚云歌生气，却还是要估计这些。
他抿了抿唇，将方才的怒气给压了下来。
“让人带丞相夫人进来吧。”
“是。”
不多时，楚云歌搀扶着中年女人从宫殿门口入内，丞相夫人用一只手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柔弱至极。
她喉咙动了动，下跪行礼时，眼看着就要晕倒。
皇帝只能出声阻止：“免礼吧。”
“多谢皇上。”
宫殿内的气氛突然诡异起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此刻烛火不算太亮，明明灭灭，忽闪忽闪，看不清在场之人的心思。
“夜深露重，丞相夫人怎的也跟着一起来了？若是身体出了什么意外，丞相又该担心了。”
皇帝率先打破僵局，他用一只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模样。
“多谢皇上担忧，妾身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云歌同阿越一起回乡，在路上受了不小的惊吓，回来路上又是快马加鞭的颠簸，身子哪里能吃得消？”
“她是我和丞相唯一的孩子，更是丞相府唯一的血脉，夜半进宫，我们只怕是她惹了什么祸事，心中担心，所以跟着一起进宫，方才妾身在宫殿外侧听到什么惩罚，朝政，皇上，云歌可是犯了什么大错？”
丞相夫人大家出生，对官场和后院深谙于心，丞相和楚云歌虽然隐瞒了不少事情，但让她真的处理起来，还是游刃有余。
方才那番话，看似是爱女心切，实则是在暗戳戳的告诉皇帝，丞相是有功之臣，而楚云歌这次回乡，目的更是简单的为人看病，若是在中途遇到了什么祸事，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说完不等皇帝应声，丞相夫人又捂着胸口咳嗽几声。
“云歌从小性子就顽劣，这一切，都怪妾身没有把她教养好，若是有什么地方冒犯，皇上大可以惩罚妾身，妾身甘愿领罚。”
说着，她“咚”一声跪下，咳嗽声音更大，仿佛马上就要背过气似的。
楚云歌连忙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抬头，同皇帝对视。
此刻的皇帝算是骑虎难下，倘若他非要罚楚云歌，丞相夫人定会替自己的女儿认罚，可丞相夫人身体这般，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他深吸口气，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一阵后，才勉强冷静下来。
“丞相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不过是这孩子不小心参与了政事，朕把她叫进宫中说教说教，哪里来的什么罚不罚，快快起来，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他朝着旁侧的大公公使了个眼色，大公公立刻会意，脸上带着谄媚的微笑，过来双手将丞相夫人扶起。
“朕方才，只是让她回去多抄几遍女训女则，丞相夫人，这点惩罚，应该算不上罚吧？”
事已至此，各退一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丞相夫人拱手跪下，恭恭敬敬行礼。
“是，妾身回去，一定仔细盯着她抄，等到来日，亲自将东西送到宫中。”
“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两个人顺着台阶下，皇上最擅长驭人之术，他以为打个巴掌给个枣，就能将人牢牢的拴住。
“来人，去把前几日进供的那颗人参拿来，送给丞相夫人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