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辰像一只发怒的野兽，见楚云歌质问自己，他额上青筋高高暴起，喉结轻动，似乎是在极力隐忍。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夜璟辰，我已经同你解释了许多遍我和沈越的关系，你到底是不信他还是不信我？”
楚云歌皱眉吼出声音，她深吸口气，拉住沈越的衣袖直接转身，迈着大步从书房里离开。
离开时，沈越回头，一双眼睛在黑夜下发着亮光，冲着夜璟辰挑眉后，同楚云歌一起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马车上，楚云歌皱眉看着沈越身上的伤痕，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清理了一下。
随即从身上取出一个荷包，荷包里装着几个小小的琉璃瓶子，从中取出一个，将粉末轻轻倒到他的伤口上。
沈越的身体明显紧绷了一瞬，楚云歌立刻放轻动作，抬头问道：“很疼吗？”
男人挤出一个微笑，冲她摇了摇头。
楚云歌无奈抿唇，一边给沈越处理伤口，一边说道：“你别理夜璟辰，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疑神疑鬼，你今天不该来接我的，还害得你受伤，对不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女人完全是一副家属的模样，没有责怪夜璟辰，反而帮着夜璟辰说话。
沈越的眼皮跳了跳，原本放在两侧的手指稍微收紧，将衣服抓了抓。
“云歌，我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你，你真的喜欢璟王殿下么？”
此话一出，女人手中动作顿住，她眨了眨眼睛，面色突然变红。
沈越向来不是八卦的性格，怎么会突然问这话？
还是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了？”
沈越吐一口气，目光看向车窗外侧，眼眸深处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奈何此刻天色太暗，楚云歌并未看清。
“云歌，你有没有想过，等到璟王殿下登基后，你们二人又该如何呢？”
“什么该如何？”
显然，楚云歌并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自古帝王无情，在当王爷时说的千般好万般好，可等到当了皇帝后，总会被利益和各方势力所牵绊，人心也再不似从前了。”
“云歌，璟王殿下现如今所说的话，等到以后，未必会实现，等到真的无法挽回的那一天，受伤的只会是你。”
男人语气沉沉，尽管事情还未发生，就好像已经看到了悲剧结局。
楚云歌动作停顿一瞬，然后将他伤口上的药粉给抹匀，久久没有说话。
沈越见她这副模样，喉咙动了动，连忙说道：“云歌，你别多想，我也只是做个假设，万一呢，万一和我预料中的不同，我只是……”
还不等男人说完，楚云歌就直接微笑打断：“我知道的。”
她知道沈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担心罢了。
“可是……”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未定之数，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倘若我们现在就瞻前顾后，那又如何能活的肆意开心呢？”
她身体后仰，轻轻靠到了车壁上。
“就好像在三年前，我从未想过会认识你们，也从未想过会和夜璟辰相爱，沈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
“如果那个人是夜璟辰的话，我愿意赌一赌。”
女人将这句话说的轻松，可砸到沈越的身上却是重重一击，他没想到楚云歌对夜璟辰的感情已经到了这步。
竟然连自己的未来也不在乎了么？
楚云歌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是释然一笑。
“倘若日后他真的对我不好，我也只能怪我自己看错了人，沈越，我和其他的女子不同，我不会委曲求全，也不会将男人当做我的中心，我一旦发现有什么苗头就会迅速离开。”
“天大地大，哪里都是能容得下我的地方，不过是从皇宫贵族世家小姐换成平民身份，我不是承受不得。”
这话说的太过轻松，沈月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一如当年他在长廊下冻得瑟瑟发抖，而楚云歌突然出现，送给他了生命中第一抹温暖。
此刻娶楚云歌为妻的心情到达顶峰，也越发的急迫起来。
丞相说了，这次回乡是他特意为二人创造机会，务必让他牢牢把握。
他曾经打听过，夜璟辰一开始对楚云歌并不好，可长期相处之下，楚云歌依旧动了心，那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我们走吧。”
楚云歌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情绪变化，直到最后，心情豁然开朗，扭头看他。
马车缓缓动起来，穿过长街，一点一点朝着丞相府去。
次日清晨。
楚云歌才清醒过来，就听到屋外传来低低的议论声音。
“真的假的，竟然还有这种事？”
“什么真的假的，外面都传遍了，没想到那个顾小姐看起来温温柔柔，竟然是这种人，真是委屈我家小姐了。”
“啧啧，那丞相和夫人知道没有？夫人身体不好，我怕她会动气。”
“还不知道呢，哪里有人敢说呀。”
楚云歌轻轻皱眉，随即从床上起身，眼底有几分疑惑。
什么委屈，什么动气？
顾小姐？她们在说的和顾絮有关？
什么云里雾里的……
“月初。”
她呼唤出声，门外讨论声音戛然而止，房门被推开，月初从门外进来。
“小姐，你醒了。”
楚云歌点点头，询问道：“你们刚才在外面说什么呢？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件事和我有关？”
“这……”
月初面露难色，大概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到底发生什么了？”
见楚云歌有些着急，月初才出声说道：“小姐昨日不是去了璟王府，然后……然后和王爷出了些冲突，现在都在传，说王爷回京时，将他旧部的儿子小顾将军和顾小姐给带了回来。”
“确实是，这怎么了？”
楚云歌更疑惑了，月初轻轻咳嗽一声。
“他们说……说小姐昨日和王爷吵架，还称自己不再是璟王妃，让王爷想娶谁就娶谁去。”
“确实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