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云歌依旧睡到日上三竿,不知道是夜璟辰特意吩咐过,还是大家的心照不宣,始终没有人来打扰她,等到她睡到自然醒后,顾絮才带着顾槐过来。
姐弟两昨天夜里显然没有睡好,顾絮那张温柔的面庞略显憔悴,顾槐眼底的黑眼圈更是大的吓人。
楚云歌还以为他们二人是担心今天的手术,连忙出声说道:“你们别担心,给胳膊开刀这种事,我不是第一次干。”
她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取出麻醉和做手术要用的工具。
“顾槐,你应该知道高嘉吧,他的胳膊,就是我治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半身不遂的。”
此话一出,顾絮的神情松了松,她突然站直,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朝着女人拱手。
“我在此处谢过王妃,王妃的大恩大德,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报答。”
楚云歌轻轻咳嗽一声,这群古人怎么都这么爱给别人当牛做马?
她摆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我听夜璟辰说了,你们顾家是有功之臣,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手术并没有在夜璟辰的军帐里进行,而是返回了顾槐的军帐。
一来是在做好手术后,可以直接在他自己的军帐里休息,二来是避免挪动,将伤口的疼痛程度降到最小。
见男人躺到床上后,楚云歌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她命人去叫了夜麒过来,也算是让他见见世面,近距离的观察手术过程。
可这一回头,就看到正站在军帐门口的,有些紧张的顾絮。
女人轻轻抿唇,额头上已经出了不少冷汗,手指轻微的动着。
要知道,顾絮向来冷静温柔,不管身处何等场景,都能泰然自若,可这两天以来,她多次因为顾槐而展露别的一面,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们姐弟二人之间的羁绊。
楚云歌轻轻咳嗽一声,抬头:“顾絮姑娘,可不可以让人给我送一盆热水过来。”
给她找点事情干,应该能缓解不少的焦虑吧。
顾絮总算回神,愣了一秒后,点头从军帐里离开。
不多时,夜麒出现,楚云歌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小孩很乖巧,安静的站到了一旁。
楚云歌深吸口气,检查了一遍顾槐的身体机构,确定一切正常可以进行手术后,才朝着男人的大臂上注射进了麻药。
看着床上的人一点点失去意识,她戴上自制的口罩和手套,开始操作起来。
做这种手术,是一定会见血且血肉模糊的。
她有些担心夜麒会害怕,下意识抬头,谁知这孩子竟然目光炯炯,一动不动的盯着,好像十分感兴趣似的,她这才放心下来。
顾絮一直在军帐外侧等着,身影不停的来回晃悠,大概是有些心慌。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在楚云歌为顾槐处理胳膊上增生的坏肉时,军长在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现在不能进去,等下午再来罢。”
“不行,我现在有重要军报要同顾将军商量,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是……唉?”
帘子被人掀开,一阵又快又重的脚步从门外进来,楚云歌被人打扰下意识皱眉回头。
只听得男人的声音呼唤道:“顾将军,顾将军!”
若是放到旁人,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多少会影响到手术的情绪和进程。
可楚云歌的动作只是停了停,然后皱眉,目光冷厉。
闯进来的人不知道原本想要干什么,可在对上女人的眼睛后,身体一僵,寒意油然而生,整个身体都好像僵住。
楚云歌缓缓张口:“滚出去!不然,死。”
这几个字实在太有危机,那人身体一软,连连称是后,转身朝着军帐外离开。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楚云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思考片刻,突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细微的什么东西,朝着正在离开的人飞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楚云歌处理好伤口,用针线轻轻缝住,她看了一眼麻药状况,确定顾槐将要清醒后,才轻轻吐了口气。
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把屋里收拾一番后,从门外出去。
顾絮瞬间就迎了上来,有些紧张的问道:“王妃,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等到他醒过来就好了,这几个月注意不要剧烈运动,一定要看住他。”
“好……”
顾絮拱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慢跪下。
“顾絮,多谢王妃大恩……”
“唉?你快起来,别这样。”
楚云歌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目光认真。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这般,快进去看看他吧。”
看着从军帐进去,楚云歌擦了擦头上的汗,目光冷了几分。
她朝着不远处出声:“青鹰。”
青鹰大步过来,拱手:“王妃。”
“刚才闯进来的人是谁?”
男人面色变了变:“方才我在训练场操练,并不在这边,是得到了消息才过来的,王妃,都怪我把守不严,还请王妃恕罪。”
楚云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夜璟辰呢?”
“王爷方才从副将们的军帐出来。”
她应声,马不停蹄的朝着自己的军帐赶去。
等赶到时,夜璟辰果然已经回来,她迅速走到男人的身边,神情严肃非常。
“夜璟辰,方才我在给顾槐做手术的时候,突然有个男人闯进来,说有重要的军机要和顾槐商量,然后被我喝了出去。”
“我现在越想越不对劲,给顾槐做手术是整个军营都知道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冲进来打断,而且什么重要的军机非要当时商量,难道就不能来找你吗?”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夜璟辰的脸色也变了变。
他皱眉出声道:“那男人长什么样?”
楚云歌顿了顿,随即抿唇道:“我有个法子能够找到他,跟我过来。”
二人一起走到军帐外,只见她从身上取出一个荷包,打开荷包后,几只又像蜜蜂又像蝴蝶的飞虫蜂拥而出,在空中停顿片刻后,像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似的齐齐向不远处的树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