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楚云歌睡得极不安稳，半夜惊醒多次，可每次清醒不过一会儿，又会沉沉睡去。
“什么，竟然敢到王府来闹事，我看他们真是不想活了。”
“就是，昨天明明是王妃救了张婆子，还给了了他们银子，他们怎么能这样？”
“王妃醒了吗？”
“应该还没有。”
门外传来的交谈声将楚云歌给吵醒，她揉了揉眼睛，缓慢从床上坐起来。
脑海里回荡着刚才听到的话语，一时间有些懵。
什么闹事？
谁来闹事了？
她轻轻咳嗽一声。朝着门外出声：“小桃。”
推开门的并不是小桃，而是另一个小婢女。
“王妃，你醒了，我去给你打水……”
“等等，外面出什么事了？小桃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小婢女的神情有些躲闪，但在楚云歌的注视下，不得不开口。
“启禀王妃，今晨天色刚亮，我们就听到王府门口传来唾骂声和哭声，打开门一看，竟是张婆子的小儿子和儿媳带着……带着张婆子的尸体在王府门前哭诉。”
“什么？尸体？”
楚云歌下意识惊呼出声，眉头瞬间皱起。
婢女显然也被吓到，连忙跪下说道：“是，他们说是王妃害死了张婆子，还说王妃草菅人命，惹来了不少人旁观。”
“小桃姐姐……小桃姐姐已经出去应对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听到这话，楚云歌轻轻吐一口气。
她就说昨天为什么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越是这种情况，就越是不能着急……
“给我更衣。”
“是。”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楚云歌腰板直挺，迈着大步从院子里出来。
管事见她过来，连忙上前说道：“王妃，您……您还是不要出去了，这种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楚云歌冷笑一声，轻轻用手指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这群人就是冲我来的，我不出去，他们能甘心？本王妃倒是想要看看，这群人要搞什么鬼！”
拉开大门的那瞬，只听到小桃正在怒声呵斥。
“你们真是狼心狗肺，我们王妃好心好意给张婆子看病，还给你们银子让你们好好照顾张婆子，如今人出事了，不仅不找自己的原因，反而还跑到王府来闹，真是黑心肝的东西！”
周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上来，大多都是看戏的，还有些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在楚云歌出来的那瞬，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也齐齐落到了她的身上。
“王妃……”
小桃顿了顿，下意识出声。
张婆子的尸体被摆在王府的前方，张生和张生媳妇就跪在那里，一双眼睛哭的红肿，好像悲伤极了。
见女人出来，二人的神情先是顿了顿，随后又跪在地上向前。
“璟王妃，你好狠的心呀，我们都以为你是九天菩萨，没想到你杀了人还不认账，我娘在王府兢兢业业几十年，难道就换到这样的结果吗？”
张生率先哭了起来，哭的肝肠寸断，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似的。
张生媳妇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她扑到张婆子的身上，哭的撕心裂肺，一口一个“婆母”的叫着。
楚云歌只觉得好笑，她转身吩咐道：“给我搬个椅子出来。”
“是。”
不多时，两个小厮搬着椅子出来，仔仔细细的放好后，楚云歌直接坐了上去。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婢女送来糕点，她始终保持着一副看戏的模样，面带嘲讽。
正在哭的张生和张生媳妇对视一眼，声音戛然而止。
楚云歌挑了挑眉。
“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
张生媳妇有些慌张，她眼珠子转了几圈后，朝着楚云歌伸出一根手指。
“璟王妃，我们到底何处得罪你了，你为何要杀我婆母？她人这么好，就这样没了……你真是蛇蝎心肠！”
楚云歌冷笑一声，不仅没有起身，反而用手撑着下巴看她。
“对，本王妃也纳闷，张婆子在王府里一直好好的，为何会突发恶疾，而且……本王妃为何要杀她呢？”
“这……一定是……一定是我婆母发现了你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一句话，彻底把张生媳妇问住，她瞳孔放大，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说，楚云歌轻轻叹气，身体后仰，似乎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张生见情况不对，用手拽了女人一把，二人又开始哭了起来。
周围百姓见状，议论声更大。
“怎么王爷一走王府就出事，听说璟王妃医术高明，怎么也能治死人呢？”
“我看璟王妃就是不想给一个下人治病，就随意弄了下，谁知道人家就死了。”
“你胡说什么，璟王妃不是那种人。”
正热闹之时，南风从人群穿过，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宫装的男人。
“王妃，人我带来了。”
他朝着楚云歌行礼，神色冷厉。
楚云歌点头，这才起身看向众人。
“各位，今日之事蹊跷，我承认，我确实给张婆子看过病，可当时她已经脱离危险，只要醒来就行。”
“在等待途中，这位张生来了王府，说他是张婆子的儿子，我才将张婆子交给二人，交给他们的，还有数两银子。”
她侧目，轻飘飘的看了张生一眼。
“如今出了这种事，光凭我一面之词，或许还会有人质疑，所以我派人到宫中去请了皇上御用的太医和仵作，当着大家的面进行检查，只求还我一个公道。”
此话一出，张生的整个身体都轻轻颤动一瞬。
他抬头和自己的妻子对视，二人突然同时开始痛哭，甚至趴在张婆子的身上不肯让开。
“娘，你死的好惨，现如今这杀人凶手还不承认，想要找人毁尸灭迹呀！”
“婆母，你这辈子没享过福，没想到老了竟然还要被这般对待，你在璟王府待了一辈子呀，你伺候了他们一辈子，没想到落得这般下场！”
二人一唱一和，此起彼伏，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遍，说到底，还是不想让人碰到张婆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