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和从前一样,楚云歌醒来时,男人已经没了身影。
她从床榻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在大脑中反应几秒后,大步跑到衣柜旁边,在看到自己的衣服原封不动的躺在里面后,才安心下来。
随意找了一件衣服套上,她又拿出图纸开始修修改改。
距离去北疆还有七八天的样子,怎么样才能找到合适的匠人,又怎么样能够批量生产呢?
正出神时,南风从门外进来,轻轻敲了敲房门。
“王妃。”
她抬头,和男人对上目光:“怎么了?”
只见南风手上拿着一本册子,放到她的跟前后,出声道:“这是王爷让我给王妃送来的,从前军中军匠的名单。”
“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打造武器的高手,王妃如果需要,我可陪同王妃一起去找,把他们都搜罗起来。”
听到夜璟辰三个字时,楚云歌的神情不自主的顿了顿,这男人已经知道了?
她咬着唇瓣,有些懊恼。
看来昨天晚上表现的太过突兀,所以才让夜璟辰看出来了。
见楚云歌迟迟没有应声,南风继续说道:“王爷说,他原本是想陪着王妃一起去的,只是军中事务繁忙,等他把所有一切都处理好,就过来寻王妃。”
楚云歌应了一声,再没有过多的话语,她用手指捏起名册,一页一页的翻动。
这书册上面记载的十分详细,包括什么人什么名字,现如今又住在哪里,全都清清楚楚。
她撑着下巴,忍不住问道:“南风,为什么这些人不留在军营里,反而被送回了自己的家里,这样不仅会让军营里损失人才,甚至还会让他们自己失去信心,简直是两头有问题。”
南风顿了顿,好一阵才回答。
“王妃有所不知,这都是王爷决定的……”
他轻轻吐一口气,继续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是打造武器的军匠也不可避免要上战场,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一定程度的伤,留在军营里,不知道那天就会丧命,所以王爷才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各自回家。”
楚云歌眨了眨眼睛,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
她收回思绪,继续翻动着手上的名册,到中间一页时,有一个名字被划了大大的红叉,居住地址也被抹了一半,她抬头看向南风。
“这是什么意思?”
南风眼底闪过几分惋惜之色,轻轻吐一口气。
“这位高嘉,曾经是军营里最好的军匠,不仅会制作各种各样的武器,甚至还能够管理好军匠队伍,让人心服口服,可是后来……”
“后来一次战役中,他为了保护王爷,右臂受了很严重的伤,不仅不能再拿兵器,甚至连打造武器的工具都拿不动,王爷让他回京养好身体,可是他不愿意。”
南风抿唇,似乎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出声道:“王爷三番两次的找他谈话,谁知他认为王爷不想再用他,一气之下,直接离开军营回了京城,且拒绝了朝廷和王爷的一切资助,现如今……更是连面都不愿意和我们相见。”
高嘉……
高嘉。
楚云歌用手指在这个名字上轻轻摩挲。
她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仔细回想一阵后,她突然起身,把自己放在抽屉里的一把匕首给掏了出来。
这是夜璟辰给她的东西,她拿在手上仔细查看着,果不其然,在匕首的内壁上写着小小的一个“嘉”字。
她当初还不理解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如今看来,就是说这把匕首是高嘉所打造的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抬头,询问出声。
“大概……大概两三年前吧,那时候高嘉年龄也不小了,快三十了,如今,应该已经三十多了。”
两三年前的事……
看着手上的匕首,楚云歌一时间出了神。
这匕首锋利如新,没有半点磕到碰到的痕迹,且刀锋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根本不像是两三年前的物件。
若是能够把这些匠人全部召集起来,然后说服高嘉,让高嘉带着他们批量生产,十天的时间,绰绰有余!
“带些东西,跟我走。”
女人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抬脚就朝着门外去。
楚云歌整整奔波了一个下午,从前那些匠人听说她是璟王妃,且这次的目的是为了帮夜璟辰扫除贼寇,大多都是欣然前往。
只有那么三两个推脱的,到最后,还是答应。
看着名单上的名字,楚云歌的目光落到了最后一个身上。
高嘉。
他才是关键。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为自己打气的模样。
南风有些迟疑,出声道:“王妃,我们真的要去么?三个月前王爷去看他,才吃了个闭门羹,若是他不愿意见我们……”
“我直接以璟王妃的身份出现,他自然是不愿意见了。”
“王妃的意思是……”
楚云歌直接抓住自己的衣衫,只听得“嘶啦”一声,原本整洁干净的裙角瞬间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她又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朝着南风指了指。
“你就不用去了,现在开始,我的新身份是被贼寇追击的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等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出现,会给你发送信号。”
她要先接近这个高嘉,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高嘉现在的住处是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院门是几片木头,遮不严实,瓦片似乎也出了问题,歪歪扭扭的,好像马上要掉下来似的。
楚云歌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轻轻抿唇,调整了好一阵后,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咚咚——”
她伸出手在房门上拍动,口中不停的喊着。
“救命啊,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救命……”
好一阵后,房门才被拉开。
但这人并不是高嘉,而是一个看起来已经八九十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大概是眼睛不太好,轻轻眯着,打量了她好一阵后,才错开身子询问道:“姑娘,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