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齐齐射了过来,特别是舒妃,方才还泪眼婆娑的,此刻甚至连规矩都顾不上,直接起身。
“成儿,成儿!”
女人焦急的呼唤着,放在孩子身上的那只手都在轻微颤抖。
十七皇子眼睛很亮,圆圆的四处看,在看到皇上时,他伸出小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咯咯笑出了声。
在场之人的心都要化了,嬷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皇上,自从十七皇子出生以来,舒妃娘娘从来没有做过恃宠生娇的事,这次,她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啊!”
看着自己幼子那副可爱惹人疼的模样,皇上心底略有触动,转身,坐回了自己的龙椅上。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大概是在思考。
“皇上,我会尽快找出治疗瘟疫的法子,还请皇上宽恕舒妃娘娘,宽恕十七皇子。”
楚云歌顺势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舒妃连忙出声:“臣妾不求皇上宽恕,可每次皇上来,成儿都会展开笑颜,臣妾只求皇上宽恕成儿!”
二人一唱一和,宫殿里的太监婢女们见到这幕,纷纷跪下,朝着皇上叩拜。
“请皇上宽恕舒妃娘娘,请皇上宽恕十七皇子。”
事已至此,也算是给皇帝了一个台阶下,他深吸口气,迟疑片刻后,终于出声。
“行了,都起来吧。”
听到这话,舒妃下意识回头去看楚云歌,二人对视一眼,楚云歌轻轻点头,女人这才从地上起来。
皇帝抬头,和舒妃对上目光。
“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先来和朕禀报,不要自己做些决定,明白了么?”
舒妃挤出泪水,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臣妾是皇上从民间带回来的孤女,没有雄厚的背影,不能助皇上稳定朝纲,所以臣妾想,能少给皇上添些麻烦,就少添些,谁知……谁知……”
说到此处,她故意磕磕巴巴,然后跪了下来。
“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不少,后宫之中身在高位者,大多都是有娘家做背景,所以那群人,他不得不哄着,惯着,还得时时防备她们会联合母家造反。
他宠爱舒妃,并非只是因为舒妃有旁人没有的温柔和美貌,更是因为她乖巧,而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殊不知舒妃恰恰也是抓住了皇上的这种心理,所以才能在后宫里有一席之地。
“起来吧,刚从别苑回来,你也累了,再跪着,身体吃不消。”
皇上起身,亲自将舒妃从地上扶起来,眼底带着几分温柔。
楚云歌长长吐一口气,心底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她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手指,盘算着三皇子回皇宫的时间。
还不等她算完,门口疾步走进来一个小太监,面色有些激动的向皇上拱手。
“皇上,三皇子回来了!”
方才还满脸温柔的皇帝迅速抬头,眼底有几分亮光,不过很快又成了戒备。
按照开始的行程,三皇子本在许多天前就应该到达京城,可路上有些地方生了反朝廷的势力,他亲自过去围剿,所以今日才到。
楚云歌仔细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忍不住咂嘴。
老皇帝又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又不希望他们的功绩盖过自己,这简直就是一种掌权者矛盾的心理。
果然,身在高位,不得不时刻警惕。
“让他进来!”
小太监垂头,匆忙离开。
楚云歌抬头,看了身侧的夜璟辰一眼。
可惜,三皇子设的一场好局,就这样被他们给破了。
夜璟辰向她旁侧靠了靠,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她的肩膀。
不多时,宫殿外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大概是在脱铠甲,发出叮铃哐当的响声。
楚云歌十分好奇,传说中的三皇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她还记得夜璟辰曾经说过,三皇子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心狠手辣,她实在是没办法把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不多时,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宫殿门口,挡住了门外的光亮。
男人刚迈出一只脚,一股扑面而来的草木气息就充斥了口鼻,并不难闻,反而给人一种自由野性的错觉。
身影越来越近,那张面容也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清楚。
夜璟辰说的没错,三皇子和大皇子长得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大皇子看起来更加平和,而这位三皇子看似眉目柔顺,可薄唇轻轻抿着,眼底闪着些昏暗不明的幽光。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皇子一上来,就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皇帝眼底的疑虑消了些,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他跟前。
“旭儿,快起来。”
旭儿……
楚云歌抿了抿唇。
夜璟旭?
旭乃是太阳的意思,再看皇上的态度,似乎对这位三皇子很满意似的。
“多谢父皇。”
夜璟旭说完,目光又朝着夜璟辰看来,随即露出一个微笑。
“皇兄。”
夜璟辰轻轻颔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轮到楚云歌时,男人的神色变了变,颇有几分打量意味,最后露出了个不明深意的微笑。
楚云歌下意识朝着自己身上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有些郁闷的捏了捏眉心。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
“你一路劳累奔波,回了京城,还要去扫除叛军,如今夜色已深,为何不先回去休息,等到明日再来。”
“父皇勤于国政,兢兢业业,儿臣自然不敢贪图享乐,原本今夜是不进宫的,可听说京城瘟疫横行,已经有不少孩子都因这场瘟疫而丧生。”
说到此处,夜璟旭唏嘘一声,看不出真假。
“儿臣曾经在外时曾得过一封治疗瘟疫的方子,所以今夜一回来,就想先进宫来给父皇过目。”
他伸手,一个小厮立刻上前,把一张纸放到了他的手心。
夜璟旭双手举起,态度十分恭敬。
皇上很吃这一套似的,把东西接过来,对着烛火仔细看了看。
不过他不懂医术,就算是看,也只是单纯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