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什么？”
楚云歌抓住他的衣领。
“还是分尸，那老人家的尸体被分成了好几部分，呈一个死字，被摆在了疫区前方。”
“现如今还未抓到凶手，王爷说……王爷说疫区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在凶手抓到之前，不让王妃进去。”
被分尸，摆成了一个死字？
楚云歌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情景，她有些晕眩，下意识用手撑住。
“那尸体呢？尸体现在在哪？”
“尸体被王爷运到了衙门，现在仵作正在查看。”
“带我过去看看。”
此话一出，南风和其他几人纷纷睁大了眼睛。
“不行，那场面太过血腥了，王妃怎么能去呢？”
楚云歌转过身，用手在南风的胸口拍了拍，莫名其妙的霸气。
“我曾经在尸山血海中给人治病，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让你带我去，你就快点带路。”
南风没了办法，暗暗给夜璟辰传递消息后，带着楚云歌去了衙门。
这处是专门放尸体的院落，阴森森的，一股难闻的血腥与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不在现代，没有口罩，楚云歌用帕子捂着嘴，皱眉跟在南风身后。
推开一间房门，血液的味道扑面而来，凭借着医生的直觉，楚云歌能判定，这人是才死不久。
此刻，里面正站着两个人，夜璟辰很容易认出来，另一个站在旁侧，用手探着尸体，应该就是仵作。
南风的脚步顿了顿，朝着夜璟辰拱手：“王爷，王妃来了。”
楚云歌直接将人忽视，大步走到仵作旁侧，直接伸手要去拉那面白布。
“等等，你是……”
仵作将她拦住，眯着眼把她打量一番。
“这位是璟王妃。”
“璟王妃？”
他重复一句，朝着女人拱手：“参见王妃娘娘，这尸体情况太过惨烈，血腥非常，王妃娘娘还是莫要查看，恐怕吓到贵人。”
楚云歌摆手，面上毫无惧色，一边上手，一边问道：“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大概是昨夜子时。”
白布掀开，一张有些熟悉的面颊瞬入眼帘，楚云歌愣住，站直身体，心底是说不出的震惊。
这人……就是那日同她说宋家事情的人。
“这是宋家人！”
她呼出声来，下意识扭头去看夜璟辰，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仿佛是在询问。
楚云歌抿着唇，将白布继续向下。
“那日我在疫区给一个小姑娘喝药，这位老伯就在不远处叹气，我过去问他，他和我说了许多，没想到……”
没想到短短几日，就这般惨死！
在看清尸体的全部面貌后，楚云歌手臂突然一抖，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六七十老人的尸体被分成了数十结，此刻被拼拼凑凑的放在一起，看起来可怖至极。
鲜血将肌肤大面积沾染，经过一夜的风吹，此刻已经干涸。
腥臭味一股一股扑面而来，她从未在尸体面前失态过，这次却险些吐出来。
“王妃……”
仵作一皱眉，刚刚出声，楚云歌就做出了一个停下的手势。
她盯着头颅看上一阵，说道：“人是昨夜子时三刻死的。”
楚云歌继续向下看。
“他的后颅有伤，却并不致命，是有人把他引出来，然后重击昏迷。”
“身上除了瘟疫，并没有其他的疾病或是伤口，所以，很有可能是……”
声音停顿，她转过身来，语气有些沉重。
“是还在他活的时候，一点一点将身体分开的。”
不知身后的侍卫想到了什么场景，楚云歌话音刚落，“呕”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下牵连着旁侧其他侍卫也跟着呕吐，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夜璟辰皱着眉头，扬了扬手。
侍卫们蜂涌出去，屋里总算安静下来。
楚云歌并不觉得恶心，只是觉得太过残忍。
究竟是什么人能对这样一位七旬老人动手，甚至还用这样的手段。
殊不知一旁的仵作连连点头，眸光中竟然有些后生可畏的欣赏。
他指了指头颅：“这位老人的所有部位都在，只少了一样。”
“什么？”
“舌头。”
舌头……
楚云歌按着眉心扭头，缓慢转身，朝着门外去。
屋里的夜璟辰又和仵作说了一阵，等仵作离开后，才大步出来。
“怎么了？”
他冷脸询问。
“是有人在威胁我们。”
楚云歌攥紧拳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宋家和瘟疫之间，必定有联系，宋家不可能突然之间全得瘟疫，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那日在疫区，屋里那位老伯不过是同我感叹了几句，就被人这么残忍的杀死，不管是将尸体摆成死字，还是割去舌头，都是明里暗里的威胁我们。”
“夜璟辰，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威胁，当初在王府，你打我骂我威胁我，我有一万次想要杀你，我尚且如此，你呢？”
“你身为王爷，被人成为战神，难道也要容忍这背后的腌臜脏乱？别人已经踩在你的头上了。”
她承认，她自己是在赌。
用夜璟辰那男人的自尊心，以及他心中的责任感。
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她不愿意离开贺州，也不愿稀里糊涂的活下去，可凭借她的一己之力，是没法完成这么多的。
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她除了依附夜璟辰，再没有别的办法。
男人看着她，波澜不惊，眼神淡的可怕，仿佛只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楚云歌这边有些急了，她抓住夜璟辰的衣袖。
“在其位，谋其事，你吃着朝廷的俸禄，这俸禄从百姓中来，你就应该为百姓着想。”
“夜璟辰别人称呼你为战神，如果他们知道你是这种只顾着自己享乐的人，他们会怎么想？”
一番言语输出说的楚云歌口干舌燥，可夜璟辰还是没有点头，就在她急得跳脚的时候，男人突然笑了一声。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扭头过去，夜璟辰挑眉说道：“我有说过要这样离开么？”
看惯了楚云歌狡黠灵动，胸有成竹的模样，这幅焦急的样子反而更有意思。
“夜璟辰，你！你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