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歌重重的松了口气，向婢女吩咐。
“切记，这几日的饮食，一定要清淡。”
夜璟辰眉峰一动，眼中似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好奇。
“怎么，想知道？”
楚云歌语调漫不经心，有一股调戏的意味。
男人没有说话，她反而伸出了手。
“给我。”
不等夜璟辰问她给什么，她就先一步说道：“之前让你帮我查的香料，你到现在都没给我结果。”
屋里其他人见状，颇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给二人留了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夜璟辰单手后放，神色犹豫之际，漠声道：“那香料里的确有毒药，但毒药的剂量十分浅。”
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他没想到，竟然被楚云歌给闻了出来。
楚云歌挑眉，示意他继续。
“那种毒药来自外域，市面上很难见到，短期内使用，可以消肿止痛，长期使用，会让人身体变弱，最终在沉睡中而亡。”
好狠毒的心思。
她心底一惊，脑中闪过楚云静那张脸。
且不说丞相夫人对她如何，楚云静从小在丞相府，吃喝不愁，穿的用的更是精品，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回神过来时，夜璟辰正在盯着她，似乎是在说：“到你了。”
楚云歌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她朝着床上指了指。
“苏灵衫根本就不是什么发烧，也不是什么风寒，她是中了蛊。”
“蛊？”
夜璟辰脱口而出，这是这个男人第一次露出如此疑惑的表情。
“对，这种蛊以生肉和人血为食，进入身体后，会开始腐蚀宿主的身体，起先会让人发烧昏迷，到后来，则会让人在病痛中死去。”
“你怎么会知道？”
夜璟辰眯了眯眼，又是熟悉的质问。
楚云歌拍了拍肩膀。
“我凭什么不能知道？夜璟辰。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浅薄，我警告你，苏灵衫以后再敢在麒儿面前胡言乱语，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撕了她的臭嘴。”
这话一出口，楚云歌突然觉得夜璟辰有点像那种不负责任的后爸，而她则是亲妈。
麒儿这么可爱的孩子，苏灵衫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二人相对无言，就在楚云歌翻个白眼，准备离开的时候，小桃再次闯了进来。
“王妃，出事了！”
楚云歌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是丞相夫人。”
……
半刻钟后，马车上。
楚云歌有些烦躁的攥着手指，脑中混沌一片。
她怎么也想不到，刚才提到香料，丞相夫人后脚就出事。
她扭头，目光从夜璟辰的身上划过。
“你非要跟来做什么？我母亲病了，你还要把我父亲气死么？”
丞相看到夜璟辰，恨不得挥着扫把把他赶出去，他还非要跟来。
夜璟辰没有说话，不停的摩挲手指。
方才还有一点，他并未告诉楚云歌。
香料的里毒不仅来自外域，而且极为罕见，一克值千金。
能无声无息的融入香料，还能源源不断的供给，不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和姨娘有能力解决。
这背后，显然有别人操控。
马车戛然而止，楚云歌几乎是从马车跳下，刚进门，就看到楚云静和莲姨娘母女。
莲姨娘率先迎了上来，十分亲昵的抓住了楚云歌的臂膀。
“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夫人她……”
她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夫人她可能不行了。”
楚云歌眼皮直跳，若是放到原主，恐怕早就抱着莲姨娘痛哭，可如今的她，不是那个蠢货。
“我母亲现在在哪？”
她出声，冷静的可怕。
楚云静也泪眼婆娑的上来，抽泣道：“母亲就在她自己的院子，姐姐快过去看看吧。”
话到此处，夜璟辰突然跟上，站到了楚云歌的身侧。
莲姨娘和楚云静双双一愣，接着行礼。
到底是老江湖，莲姨娘挤出一个微笑，朝着楚云歌看去。
“你这孩子，怎么还惊动了王爷，王爷日理万机，你该多体谅才是。”
好一副苦口婆心的长辈模样，楚云歌在心底冷笑，大步朝着后院走，没有搭理。
莲姨娘迅速拦住夜璟辰的去路，柔柔行礼。
“云歌从小被惯坏了，还请王爷多担待。”
说罢，她扭头给楚云静了一个眼神。
“云静，还不将王爷带去前厅，再泡一杯茶来。”
此刻得楚云静面色微红，哪里还有刚才的梨花带雨，她微微点头，还不等出口说“是”，夜璟辰就直接越过二人，跟上了楚云歌的步伐。
一路弯弯绕绕，刚进入丞相夫人的院落，楚云歌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丞相。
她大步上去，恭敬行礼。
“父亲。”
丞相顿了一秒，确定来的人是楚云歌后，冷哼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
楚云歌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好死不死，夜璟辰也紧接着进来，丞相面色巨变，怒声道：“你为何带着他一起回来？是想气死你的母亲么？”
夜璟辰罕见的没有应声，楚云歌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丞相说了什么。
她朝着床榻过去，一个年迈的大夫摸着胡须，无奈摇头。
不知为何，前几日在赏花宴上的妇人还算丰腴，可短短几天，就瘦成了一根竹竿。
楚云歌捏住丞相夫人的手，声音焦急。
“母亲……”
恰巧此时，
刚吃了瘪的楚云静和莲姨娘一起进来，莲姨娘同往日一般柔和，走到了丞相身边。
“老爷，您莫要太过难过……这……这都是夫人的命数。”
平心而论，丞相并不喜欢丞相夫人这种传统的大家闺秀，所以二人之间除了家族利益，到底没有多少感情。
所以在听到这些话时，也只是拍了拍莲姨娘的手，没说什么。
楚云静用手帕捂着脸，紧跟着到床榻旁侧，轻声对楚云歌说：“姐姐……”
她抽泣一声，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您就让母亲安心的去吧，她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姐姐已为人妻，又通晓了事理，母亲是从心底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