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弋又重新转过身去,接着看书去了。
只是顾宴的目光让他觉得十分不自在,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开口了:“顾先生,您是想去厕所吗?”
迟弋的一句话,成功让顾宴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听着迟弋的话,顾宴略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暂时不用。”
啧,忘记还有这茬了。
还别说,刚才没什么感觉,被迟弋这一问,顾宴觉得自己现在就想去。
好在他伤着的只有一条腿,只需要迟弋扶着他进去就可以了。
只是刚才才拒绝过,顾宴又等了一会儿,咳了两声,迟弋放下书给他倒了杯水拿了过来。
顾宴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放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
做完这些之后,顾宴学着记忆中原主的样子,带着些命令的语气说道:“扶我起来。”
迟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主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对待迟弋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好像迟弋是他的下人一样。
迟弋倒也确实听话,顾宴话音刚落,迟弋就走了过来手脚麻利地把他慢慢地扶下了床。
腿伤的还挺严重,顾宴觉得自己的脚一碰到地,腿上就传来钻心的疼,不过他强忍着没出声。
他能忍着是不假,但他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却让迟弋看了出来。
“顾先生,您搭我身上吧。”迟弋主动把顾宴的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顾宴这下才知道了迟弋到底有多瘦,他的手搭在上面骨头都硌得慌。
但现在也没办法,原主不知怎的,也没请护工,指明了让迟弋一个人在这。
短短的一段路,两个人走了得有十分钟,等到了卫生间之后,顾宴看着还扶着他的迟弋道:“你出去吧。”
迟弋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带着担忧:“顾先生,那您自己注意些。”然后出去带上了门。
顾宴在人转身的一瞬间,明显看出来那人松了一口气。他不禁失笑,原来也是装的,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迟弋也没走远,就站在门口等着。
顾宴用完好无损的那条腿支撑着整个人的重量,十分艰难地完成了这个动作。
提上裤子之后,又轻轻挪动,洗手之后按下了冲水键。
迟弋听到声音后打开了门,“顾先生,有什么不方便的您可以叫我。”
“嗯。”顾宴淡淡地应下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做。
终于又重新坐到了床上之后,顾宴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少喝水,减少去厕所的次数,不然这也太折磨他了。
如今也是才下午,顾宴觉得他又有些犯困了。
“你如果困了,就躺在旁边床上睡会儿吧。”顾宴躺下前对着迟弋说道。
他现在觉得被不被人看出来也无所谓了,这都好几天了,他那舍命相救的白月光都没出现,到时候就以他为说辞好了。
迟弋确实是讶异的,这几个月来,顾宴今天对他的态度是最好的一次。
只是虽然顾宴这样子说了,迟弋还是没有去,原主平常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迟弋不敢赌。
等到顾宴醒来的时候,迟弋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坐姿跟顾宴睡之前一样,坐得笔挺,看起来倒是挺乖的。
睡得久了,顾宴觉得有点腰酸背疼的,手握成拳捶了捶自己的背。
迟弋听到动静后,立马把书放下走过来,把顾宴扶起来坐着,双手帮着顾宴按摩。
顾宴刚开始还想说不用的,但迟弋的手法实在是太好了。
顾宴开口问道:“学过?”
迟弋的动作停顿了一瞬,而后道:“家里出事后,特地学了些。”
顾宴听了后,从脑海中扒拉出来了原主跟迟弋刚见面时的场景。
彼时,迟弋身上都是擦伤,眼里噙着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被一层易碎感笼罩着,看起来却有一种别样的美。
他身旁的女人身下流了一地的鲜血,看着他手足无措却又极力镇定下来的样子,以及那张与迟许极其相似的脸,原主停下车趁火打劫与迟弋签下了合约。
原主前期倒也还好,把迟弋的母亲送到了自家的医院治疗。
医生和设备都是顶尖的,但因着之前耽搁了一段时间,迟弋的母亲成了植物人,现在也没醒来。
毕竟还只是一个19岁的少年,又经历了这些变故,顾宴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正在顾宴要开口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迟弋小跑着过去,打开门,把门外的人迎了进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保养的很好的女人,气质出众,顾宴的长相跟她有几分相似。
顾宴从记忆中得知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于是回道:“妈,我好多了。”
顾母走到床边坐下,嘴里开始念叨:“你说你这孩子,都躺这么多天了。迟许也没来看过你,听妈的,咱就放弃了吧。”
顾宴正有此意,只是面上却装得有些不舍的样子:“妈,我知道了。”
对于自己儿子今天的反应,顾母有些意外,她也没指望能把儿子说动,不过儿子今天没有像以往那样反驳,她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顾母看着去给她倒水的迟弋,小声对顾宴说道:“我看这孩子就挺不错的,妈也不是看家世的人,你要是喜欢妈绝对不会反对的。”
顾宴无奈一笑:“妈,你就别瞎操心了。”
顾母戳了戳顾宴的额头:“行,嫌妈烦了是吧。”
顾宴把顾母的手拿了下来:“哪有的事儿,只是我俩这事比较复杂,您就别管了。”
“行行行,只要不要迟许就行。”顾母还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句。
看来顾母也是个明白人。
也是,估计除了原主,其他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顾母在这待到了晚饭时间才走,不过没在这吃。
顾宴邀请顾母留下吃饭被拒绝了,原因是顾宴这几天饮食都比较清淡,顾母吃不惯。
这样子一对比,顾宴觉得还挺心疼迟弋的,这几天他俩的饮食都是一样的。
顾宴才吃了一顿,就已经不想再吃了。
顾宴按了下床边的呼叫器,不一会儿,乌泱泱一大堆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