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色平静。
一弯月高悬于半空中,京城一片宁静,街道清冷,除了巡逻的京畿卫,便不再见其他的人。
等着更夫走了过来,更声敲过两下,也开始有几分不安宁。
镇南侯府门前的大树上,风摇树影微微晃动,只见一道玲珑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房檐上。
来人熟练的穿过侯府的厅堂偏院与回廊,
最后落在一处院外,正待翻身往身后庭院中去,可才想露头,便听见前头的回廊传来些许动静,于是连忙往墙根的灌木后躲去。
片刻后,转角处过来一列巡逻的侯府侍卫,路过此处的时候并未发现躲在躲在墙根下的女子,只如常的从眼前的回廊往另一处去了。
她等了一会儿,等那些侍卫走得不见人影了,这才从灌木丛中出来,她看了看高高的墙头,还不忘拍了拍自己身上尘土,一个翻身越过高墙进了庭院。
院中庭木葳葳,草丛中隐约可见几株珍贵的盆栽,灌木中偶尔还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
她慢悠悠的走到亭中,解下脸上面巾,四处打量着院中景致,像是来游览观光的一般,行至一处雕栏玉砌的华屋前,正巧房门从里面打了开来,百里彦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身常服穿得的妥帖得当,倒像是未曾睡下,只是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又添了些许不解:“姑娘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辰宁笑道:“许久不见,侯爷还记得我?”
百里彦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神里意味不明:“两年不见,姑娘倒是还和从前一样光彩照人。”
辰宁迎着他那灼热的目光走上前去,咫尺而立,眉目轻闪:“那侯爷喜欢吗?”
也不知道是何种心思,辰宁回了屋辗转反侧睡不着,干脆起身换回了原本面貌,像两年前一样偷偷来见百里彦。
原本不过是一时冲动,可见他还记得自己,却不知心中该作何感想,白日里百里彦才和她情意款款,到了晚上又对着她现在这模样意味不明。
她抬手轻轻抚过他前襟的皱褶,隐约还能感觉到他怀中热意。
百里彦挥手拂开她作乱的指尖,暗眸里闪烁过一抹异样光芒,不动声色的退开了一步:“姑娘不如说说,今番所为何事?”
辰宁手中落空,却生出几分欣喜,心道他还算有分寸,可她偏偏就爱看他为难,眉尾轻抬着上前一步,指尖划过他清晰的下颚线条,细语呢喃:“许久不见,就想来看看侯爷。”
百里彦眯着双眼看着眼前人,这样轻佻的举动,偏偏她做出来,却有几分肆意洒脱,倒叫他心头一阵涨意,一腔情意无处奔涌:“现在看到了,然后呢?”
只见她眉目微闪,视线落在他喉间,只见得百里彦喉头滑动了一下,窥得他几分真情实意,不由得抿唇一笑:“现在看到了,那我也该走了,你多保重。”
说着,她转身正欲离去,可下一秒却被他打横抱起,百里彦火热的心跳就在她掌心之下,只听百里彦沉声问道:“这就要走了?”
说着他转身带着她往屋内去,眼眸深处炽热情浓,她挣扎了几下,偏他不动分毫,免不得叫她心慌起来:“侯爷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百里彦言语意味不明,视线落在她眉目、唇齿与颈间:“之前我放过了你了,可今番是你送上门来的。”
辰宁心中颤颤,已经慌了神,下意识的动起手来了,辰宁出手也没个轻重,不一会儿,桌子圆凳散了一地,四分五裂,上好的玉瓷也碎了一地。
外头的守卫听得动静连忙冲进院子里来,辰宁见势不妙,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几个纵身跃上房檐,又连忙往侯府外跑去。
守卫们瞧见房檐上有人,还想去追,却被百里彦叫住了:“站住。”
等他们一脸茫然的看过来,只瞧着百里彦满面笑意,犹如春风拂面。
百里彦瞧着还愣在那处的守卫,抬头示意:“下去吧,不必追了。”
等守卫们退下,百里彦重新关上了门,转身看着身后的一堆破烂,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只见他转身往榻上去,显然是是准备歇息了,脱了衣服才上榻,他迟疑了一下。
忽然开口:“你去一趟浮游山,将她在京城的事儿透露给易辛。”
只听得脚下传来一个声音:“是!”
倒是辰宁回了南府,进了房中换下夜行衣,拿起来闻了闻,只觉得衣服上还沾着百里彦的气息味道,于是愤愤难耐的扔了在地上。
犹不解气,又踩上两脚才甘心。
“百里彦这个大色狼!太过分了!”
此刻她心里五味陈杂。
苏卿的话,令她有些担心,刻意化相还原了本来面目,去看看百里彦见到她的反应。
可百里彦不仅有反应,这反应还挺厉害的,要不是她跑得快,恐怕这会儿要被吃干抹净了。
想到这里!她犹不解恨!从怀里取出一片鳞状宝物,拿起东西就要去砸它。
可才要落到那鳞片上的时候,却又不舍的捡起来,摩挲了半晌,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这东西放了起来。
她转身进了内室,脱去一身外衣,只身着里衣掀开了被褥,这才躺下去歇息了。
却不想,又是一夜昏昏沉沉,前尘往事来回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