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彦终于有机会,将此事告知了辰宁。
原来赤月族虽已消失了数百年,但赤月族大祭司临死之前以自身为祭,将族中身负赤月血脉的幼童炼化,勉强留下了二十几人留了下来。
其中一人变成了如今的赤月傀,也就是后来的绿绮,然苍月城被迷阵困住数百年,直到李泰误入,这才带着众人出了迷阵。
要说起来,这李泰于玄阵之上也有造诣,却不知道师从何人。
赤月族究竟为何消失,为寻真相,一行人辗转来到京城梁谷定居。
最后引发了丰乐钱庄一事纯属意外,却因秦海功亏一篑。
此事成全了司空照夜遁世,又助司空家离开了京城重归乡野;赤月傀也消失在了京城,换了一种方式再见,倒是徒留下一个境地尴尬的镇南侯。
“柳梵意图不在一国一境,然而东胜国君却始终醉心权谋,不思变革,司空家归隐,其实是我和照夜早先就商议好的结果,。”
辰宁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觉,倒不至于去怨怼照夜与百里彦,为何不将他们商议的事情告诉她,她觉得自己才像是那个无意闯入他人家宅的人,主人却仍是倾心照料。
“侯爷是不是知道我底细的?”
百里彦闻言看着她,稍稍的顿了一下,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大约知道一些,不二君在南华轰轰烈烈,但凡一直盯着南华宗派的人,恐怕都能猜出你的大概身份来。”
“可是东胜国不是禁道吗?侯爷为何不拿我?”
“世间无道之时,因果循环失序,禁道是为了国泰民安,不二君又未乱序,我又何必?”
辰宁记起百里彦处理韩靖他们的事,忍不住笑了:“倒要多谢侯爷高抬贵手了,只不过此事既然是你们二人合谋,那当日杀死的那个司空照夜,是不是赤月傀给出的替身?”
辰宁隐隐约约还记得她那时候的恨意,甚至动过杀心,不禁笑叹:“百里彦,你不怕我真杀了你吗?”
百里彦踌躇了半晌,嘴唇张了几回,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辰宁低头看着那放在一旁的点心盒,神思不明,这世上似乎总有些人你无法忽视,她说不出来百里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几载的相识不能深知,只得慢慢蹉跎岁月。
往梁谷去的路,长路里尽是绿意,盛夏酣长,摇摇晃晃仍是看不到尽头,微风摇影,连带着久远的除夕烟火,清冷梅香扑鼻而来。
一壶温温文文烧着了许久,总是差了一些,却在这时轰轰烈烈的滚开,哪有这么多铺陈?
半晌辰宁回过头,看着眼前的人,眉眼微弯:“百里彦,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辰宁只听得外头忽然咚了一声,像是谁被磕碰了头,她转头看着楞在那里出神的百里彦,笑道:“侯爷,你这侍卫可不行啊,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百里彦转头看向马车入口,愣愣的说了一句:“屠一,与辰公子道歉。”
外头沉默了半晌,半晌之后才听得屠一委屈的声音:“辰公子,对不起,只不过这是马车,又不隔音。”
百里彦像是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辰宁还有些心绪不宁,又像是有些激动得无可言说了,辰宁看他只惊慌的看着自己,却不吭声,也有些臊得慌。
哼了一声,转头冲着外头的屠一问道:“你家侯爷今儿哑巴了?还是耳背了?”
"没有!”百里彦开口。
他指尖微缩,注视着辰宁的双眼微红,转头看向马车外:“屠一,你先停车,下去等一会儿。”
辰宁唇角微微弯起,歪着头故作天真的问道:“为什么,侯爷是有什么话不能让别人听的吗?”
可下一秒只听屠一“吁”了一声,马车晃了一下,突然就停下了。
屠一竟似逃难一般下了车。
辰宁转头看着百里彦,挑了挑眉,单手托腮笑意浅浅:“侯爷要和我说什么悄悄话?”
百里彦被她看得有些心慌,转头撩了车帘,“就快到梁谷了。”
辰宁点了点头:“嗯。”
“不二君为何突然这么问?”
百里彦声音微颤,像是有些有些期盼,又有一些怀疑,只望着辰宁的双眸星火微微,渐有燎原之势。
辰宁眼底烫得一热,忍不住双眼微微眯起,勾了勾手指,百里彦似被迷魂,茫茫然凑了上前,二人眉目鼻息瞬间,辰宁突然扯过百里彦吻住他双唇,却又一触即离将他推了开来。
辰宁靠在车身上,试着平复心绪,却还是难掩心慌:“你觉得呢?”
百里彦还保持着刚刚被推开的姿态,愣在那看着辰宁,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而更多是滚烫的热意,而克制不住的气息,就像他此刻翻涌的内心。
辰宁连忙撇开眼,竟生出一丝被灼伤的怯意,可下一秒却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心跳突入其来的撞入鼓膜,还来不及分清哪一个是她,哪一个是他,一双温热的手托起她的脸便欲吻上来。
“等等。”
她心慌意乱,他意乱情迷。
“不想等了。”
未尽的情意埋没在彼此的唇齿间……
马车外,屠一不敢走得太远,怕镇南侯唤他的时候听不见,可又不敢靠得太紧,怕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而马车忽然晃动了一下,令他有些许尴尬的转过头,马儿立在原地,也有些不耐的甩了甩马尾跺了跺脚。
帘内人却不知,夏意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