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来的及时,在下倒是没出什么事。”辰宁拱了拱手,她身后那东西说着要见镇南侯,可这会儿百里彦来了,却又吓得瑟瑟发抖缩作一团。
百里彦侧脸冲着身后挥了挥手,身后侍卫便上前,提起缚灵索将那东西五花大绑带了回去。
百里彦看了看四周。
“不二君可真是,……神武非凡。”
百里彦似是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不明意味,“倒是我小看了不二君,如今收拾傀狞这东西也是不在话下了。”
“那也要多谢侯爷往日的教导,否则我认不得这个东西,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呢。”
百里彦确实教过她不少与阵法有关的东西,就连辰宁认得出傀狞,也全是因为从前与百里彦相熟之时,和这东西打过了两回交道。
百里彦倒没再问什么,上前一步拉了她的手,眼露担忧:“我给你看看,可有异样。”
辰宁只觉得握着自己腕间的掌心温热,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转头去看祈远,正好瞧见他冷着脸看着这边,于是连忙挣脱了百里彦,退后一步:“无事,侯爷不必挂怀。”
这倒是让百里彦有些意外,顺着她视线回头去看,正瞧见两个人等在路旁,于是回头笑问道:“这就是你的故友?”
辰宁点了点头,领着百里彦过去,指着穆莺与祈远为他介绍道:“这位是穆莺,这是祈远,二人皆是我从前的好朋友。”
祈远不动声色的打量过百里彦,拱手施礼:“见过侯爷。”
穆莺头一遭见到百里彦这样的人物,身居侯爵之位,眉目间不怒自威,偏偏又生得温润如玉,芒寒色正,才知古人所说的公子如玉当真是存在的。
出神的望了许久,直到辰宁偷偷的拽了她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施礼:“穆莺见过镇南侯。”
“早就听说二位来了瑶城,本侯未曾有缘得见,今番倒是有幸,日后还望二位赏脸过府一聚。”
“侯爷客气了,你请我们哪里会不去啊。”祈远还未开口,穆莺笑语盈盈就应下了。
辰宁在一旁暗自叹息,果然是色令智昏,穆莺这样一看就是被百里彦迷的五迷八道了,说不定给百里彦卖了还得给人数钱来着。
于是连忙打岔:“侯爷,这镇上的情况您要不要去看看?”
百里彦摇了摇头,“不必着急,我已经派人去了。”
正说着,一队人下马往他们这跑来:“侯爷,都已经看过了,并无死伤,只是昏迷了,属下找了几个醒了的问发生了何事,也皆说不知。”
就在这时候,庞掌柜也被人叫醒,听见百里彦声音,连忙从里头出来:“东家。”
百里彦看着他疑惑的问道:“你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庞掌柜偷偷瞄了辰宁一眼,小心的回答:“这个我是知道的。”
辰宁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庞掌柜,转身看向旁边的几个铺子,百里彦带来的手下挨家挨户的进去叫人,渐渐也有人清醒走了出来,看样子镇上大部分的法阵都已经破了,倒是刚刚那东西未伤及百姓性命,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她看了看天色,已过正午,若是从往定然已经饥肠辘辘了。
“侯爷,既然没什么事,在下便和友人先行退下了,告辞。”说完她与祈远二人使了个眼色便要离去,祈远也连忙趁着这机会与百里彦辞别,倒是穆莺不情不愿,似是有几分依依不舍。
“慢着,”百里彦连忙叫住了她,“不二君难不成要走着回去?”
辰宁等的就是他这话,当下笑着就回头了,语气轻快:“那要不侯爷借我几匹马?有马车就更好了。”
百里彦忍不住跟着她笑:“这有何难?”
他转头吩咐庞掌柜:“去给不二君准备一辆马车。”
庞掌柜看了辰宁一眼,想起后院还一直备着一辆马车,便连忙去准备了,等庞掌柜拉着马车从旁边的巷口出来,辰宁又推脱了百里彦要喊个人替她赶车的好意,高高兴兴的辞了百里彦自己驾车走了。
等众人出了永禄镇不远,就见着沈文舒等人在镇外等着了。
因着车厢并不大,祈远便和辰宁坐在外头赶车,苏卿与林鸢有些累了,二人靠在穆莺肩上去睡了,韩靖也有些撑不住,犹自打着盹,沈文舒撩着帘子满是疑虑,悄声问辰宁:“你就这么扔下那东西不管了?不怕镇南侯问出什么来吗?”
辰宁抬头看着天色,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就是问出什么来,也不能拿我怎么办,我又没有灵力,总不能说那东西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还不能还手吧?”
穆莺竖着耳朵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祈远有些好奇:“你与他怎么结交的?我看他待你似乎特别——用心。”
辰宁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车马摇摇晃晃,暖阳洒落,令人生出几分困意。
辰宁有些昏昏欲睡:“在京城认识的,认识没多久,就因为他发生了一场意外,他大约是觉得愧疚,打那以后就对我挺好的。”
“什么样的意外?”祈远声音颤了一下,转头望着路前方,忽然有些哽住。
“要命的那种吧。”辰宁仰头靠在马车上,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想多说的样子,“两年前的事了,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不用那么担心。”
沈文舒闻言放下了帘子,干脆也闭目养神。
祈远看了看放下的帘子,抬眼去看辰宁,阳光温煦,照在她脸庞上,意外的柔和了她化相后有些刚毅的轮廓,数载光阴藏过往,她眉目间的愁思多了几分,二人早已不是少年时,偏偏情涩却一如初初。
片刻后,众人便到了莲花峰,祈远跟着沈文舒他们下了车,又叫穆莺也去。
可穆莺在山下住了几日舒服的,早不想再回冷清的山上了。
辰宁只冷眼看着,不置一词的等着争个结果,最后穆莺坚持,祈远也无法强迫,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辰宁,便让苏卿也跟着去,他自己和众人回了莲花峰。
林鸢看不明白这里头的东西,于是好奇的问祈远:“你要回山上,为什么还要穆莺也回,留着宁宁一个人,你就不怕她会觉得你拉着我们排挤她?”
祈远脚下一顿,随后摇了摇头:“宁宁不会这么想,我看她挺累的,这会儿就不去打扰,估计没一会儿也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林鸢忍不住叹了一声,顿觉无可救药,“祁老大,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八辈子也追不到宁宁,老让人家女孩子猜,你就不怕她哪天懒得猜了?转头去跟个能说得明白话的人在一起?”
祈远愣在了原地,忽然想起百里彦来,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林鸢见他这样,摇了摇头径自越过他往山上去了。
韩靖追着林鸢要跟上去,回头见他这失神的模样,于是拍了拍他肩膀:“兄弟,爱要大声说出来啊。”
说完这话,韩靖又转头追着林鸢去了。
沈文舒也走了过来,想来是见不得他这样,于是宽慰道:“他俩说的虽然也有道理,可大丈夫立世,哪能尽耽于情爱?再说就宁宁现在这样,哪个男人会去拐她?慢慢来。”
“我还是去和她说清楚的好。”祈远回头看向瑶城方向,突然转身就要往瑶城去。
沈文舒连忙拉住他:“别别别啊,她们都走了老远了,有什么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咱们先回山上。我也还有事想问你。”
祈远这才停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韩靖与林鸢,点了点头,与沈文舒一起上山去了。
“你问吧。”
沈文舒略显犹豫,四处张望着,有意无意的:“你今日也见了镇南侯,你觉得镇南侯人怎么样?”
祈远想了想,眉间微蹙:“霁月风光,谦谦君子。”
“镇南侯见着你们说了什么吗?”
“没说什么,只简单寒暄了几句。”
“地上趴着那么一个女人,他也没问?”
祈远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提的是那位白芷。
“没问,甚至连那白姑娘做了什么都没问。”
他凝眉想起在镇里的情形,好像百里彦从头到尾提起的都与辰宁有关,一时有些捉摸不透这镇南侯,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辰宁的底细。
“这都没问?我听穆莺说,镇南侯对你与穆莺也十分客气有礼?”
“嗯,礼数周全。”
沈文舒也不做声了。
心里嘀咕,辰宁说镇南侯那给出来他们的画像一点也不像他们,不知道若是他站在镇南侯眼前,会不会被认出来。
辰宁救他们那天,镇南侯也在现场的,要是自己也会化相就好了,要不能得几颗化相丹也不错啊!
他这么琢磨着,突然又想象了一下自己若是变成女人的模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中暗自琢磨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等进了观中,二人便也没再出声,各有所思的先回自己居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