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这天夜里,二更天的诛仙台一片寂静,四方的台上放着一个囚笼,笼中正囚着一名男子,他双手被铁链锁住,困在笼中。
虽有明月当空,可一眼望去,男子容颜隐在暗处,瞧不清楚。
夜深几许,一丝微风也无,倒是瞌睡虫频频造访,诛仙台的守卫们也不太能扛得住,都一个一个打着盹昏昏欲睡。
恰梦酣正当时,东面不知何事惊起了恶犬,几声刺耳的犬吠声传来,将这一众守卫从瞌睡中惊醒,纷纷擐甲执兵,神情戒备。
犬吠声也惊醒了那笼中男子,不动声色移到囚笼的一角。
忽而一道凌厉寒光飞来,瞬间击中囚笼一角,囚笼应声而破。男子略微抬起头,继而唇角微扬,一个翻身欲从笼中脱身。
原来刚刚那动静,不过是一计声东击西,守卫这会儿反应过来,纷纷调转方向,正欲围住囚笼中的男子。
男子俯下身子将灵力灌注在被铁链束缚的双腕上,而后一声长喝,翻涌而出的灵力顺着铁链向诛仙台四周涌去,将周围的守卫们震下诛仙台。
台下守卫被这情形吓到,连忙疾声大呼:“起阵,起阵!”
顷刻间,诛仙台四面的阵旗无风自起,缚灵阵瞬间启动,男子他眉目微动,提气从台上跃起,只可惜仍是晚了一步。
那诛仙台上的阵旗幻化出四道红色灵索,即刻间将飞到半空中的他缚住,随后又重重掼在台上。
台下几个守卫见状,纷纷跃上诛仙台,手中皆拿着缚灵索,要将他再次束住。
还未近身,半空中又是一阵罡风袭来,一名身形娇小的蒙面女子从天而降,她一身青衣,手持一把银扇,扇尖上刃色尖锐,扇面微动的瞬间,为这夜色又多添了几分寒芒。
守卫们再次冲上前去,欲将他们二人一起擒住。
但这女子只略一抬手,扇风舞动,竟似片片锋刃入骨,瞬间只听得台上一片哀嚎。
这诛仙台附近皆是缚灵的法阵,专门用来对付修行之人,此刻诛仙台的灵力涌动波及到了周边,那原本四零八落的阵旗也感应到灵力涌动,少顷又是阵起。
但好在这青衣女子早有防备,只见她将银扇扔出,扇刃苍劲的从台上旋过一圈,将阵旗拦腰斩断,台上的缚灵阵便彻底失去了作用。
阵法被破,红色灵索瞬间消失,那被缚住的牢中男子得以挣脱。
他一把接住了青衣女子扔过来的长剑,捏诀掐指,二人御剑正待突围。
可不曾想这阵法竟然是个连环阵,台上阵旗失效,却也触发了诛仙台周围的阵法机关,霎时间数个方位的阵法启动,于半空中交织出一张巨大的网阵。
二人忍不住一阵踉跄,身体的灵力瞬间被压制,足下犹如坠着千斤的重物,双腿似黏在了诛仙台上,动弹不得。
青衣女子焦急,调动周身灵气准备破开脚下束缚逃离,不料这法阵霸道无比,她强行御灵却遭反噬,霎时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男子忧心如焚,连忙上前扶住她:“阿鸢!”
守卫看着被法阵压制了灵力的二人,瞧着大局已定,趁机围上台去。
眼见这二人就要束手就擒了,却不知从何而来几道符咒飞向诛仙台,又散去台下各处法阵,一阵石崩地裂的惊响后,半空中的灵网稍稍淡去,台上的灵力压制这才消失了。
只见一名白衣道者御剑而来,落在台上,拉起台上的二人,看了看仍挂在半空中的微闪灵网,略带焦急的说道:
“我的灵力也被压制了不少,御剑带着你们怕是走不了多远,东面没有高墙,我们从东面突围,待出了阵法控制范围,再飞出城去。”
那二人一起点了头,接着三人跳下诛仙台,往诛仙台东面冲去。
这时东面却传来阵阵马蹄声,三人抬眼一看,竟是前来增援的镇南侯府府卫,那跑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手中,皆拿着一面旗幡,是镇南侯府的缚灵旗,这缚灵旗三面为一个阵法,与那诛仙台上的玄阵威力相当。
三人紧张的对视了一眼,转身欲往身后逃去,可他们才转过身,却瞧见其他几个方向也有拿着缚灵旗的士兵围上前来。
“中计了。”被困的男子皱着眉打量了周围。
“好一招请君入瓮。”白衣道者苦笑了道。
本以为他们步步为营,绝处逢生,却没料到对手环环相扣,算无遗策。
连那叫阿鸢的女子也叹了一声:“百里家的阵法果然名不虚传。”
没一会儿,他们三人被守卫们缚灵索一捆,全都被擒住了。
这用来束缚他们的缚灵索,与那缚灵阵的效果相同,一旦被束缚住,灵气就完全无法运转施法。
三人被守卫拖着踉踉跄跄的拉去收监,难免垂头丧气,心里打鼓,等行至那轰塌了半边的水月楼前时。
孤冷的夜色下,一道黑色的女子身影,挡在了大路的正中间,听见他们一行人的动静,忽而转过头来。
女子身型高挑,她蒙着面,长发高高束起,白皙光洁的额头在月光下仿佛莹润的白玉,黑色的夜行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远山眉,含情目,摄人心魂。
几个守卫停了下来,满脸戒备的注视着这女子上前一步:“镇南侯府公干,还请阁下让路。”
女子听了这话,却也不让开,反而弯了眉眼笑吟吟的问道:“几位大哥辛苦啊!这大晚上的还得加班啊。”
她声色清脆,有如碎玉滴落金盘,言语中既带着一点俏皮,又有些许桀骜不驯。
“还请姑娘让一下,我等有要务在身,不能耽搁。”
“让是不能让了,我还想请你们把那三个人交给我呢?这样你们也省得往衙门跑一趟,我也省得跑衙门一趟。”
“姑娘说笑了,这三个人刚劫了诛仙台,可是镇南侯府的要犯,姑娘相救他们,莫非也是他们同党?”
“是又如何?你们还能拦得住我不成?”
林鸢探头从守卫身后狐疑的看过去,只觉得那女子说话的腔调,像极了她的一位故人。
几个守卫看着当下情况,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见那领头冲着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便拎着缚灵旗就朝那女子围了过去,打的是先束缚了她的灵力,再将她擒住的主意。
但那蒙面女子只是挑了挑眉,似乎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