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虫鸣。
张宇凡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当他虚弱的爬起来时,兮兮和师父已经不在院子里了。
张宇凡绝望无措地看着周围早已经湮没在夜幕里化为乌有的一切——竟都不是梦……
渐渐地,眼泪竟是顺着眼角的血痕流了下来。
在月色的映照下,张宇凡做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在村口那棵已经烧成黑炭的古树下,竟是伸手刨起了焦灼的裂土。
纵使土块被大火烤过的如同岩石那般坚硬,可张宇凡依旧不管不顾地用左手刨着,就这么一直不吃不喝的刨着……
太阳东升西落,张宇凡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就这么刨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古树底下硬生生被他刨出了一个大坑。
东方远山上浮过鱼肚白,一抹晨曦照在了张宇凡无神的面庞上。
他的左手已经是血肉模糊,但并没有因此而坐下休息。他回到村子里,将村里人的尸体一个一个地扛了出来,然后整齐地放入了坑中。
村长、五叔、三哥、熊二,奶奶……这些熟悉的面庞如今已是苍白地躺在了坑里。
张宇凡心如刀绞。
强忍着心头泛起的剧痛又将坑洞给填了回去——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张宇凡在村口为父老乡亲们立了一座坟包,他跪下后连续磕了三个响头,眼角含着泪水发誓道:
“此事因我而起,我张宇凡在这里向诸位父老乡亲们发誓。
“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找到那个人,为大家报仇!”
说完,张宇凡又对着坟包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站起,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曾经的木屋、院子,现在已然是一片灰烬和废墟。
张宇凡回来看看,还能不能找得到家里幸存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小物件也行,多少留些印象。
在废墟里搜寻了一会儿之后,张宇凡发现了一个没有被完全烧尽的木盒。
将木盒打开,里面还放着一个铁盒,又打开一看,里头还放着一个更小些的木盒子。
打开第三个盒子,里头的东西瞬间让张宇凡怔住了。
这是一块做工精细的龙形玉坠,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挂着。
仅仅是看了玉坠一眼,张宇凡便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说不出来这种滋味,但这玉坠大抵是奶奶最珍爱的东西吧,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了奶奶……
张宇凡将龙形玉坠挂在了颈项上,而后又寻找了一番,确定只剩下这玉坠尚存后,才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院子。
离开院子后的张宇凡,并没有着急地离开村子,而是转身来到了师父的房子。
或许是他的屋子建在村外,所以并没有被烧毁。
房屋依旧敞开。
张宇凡在四处荡了一圈,也还是没有发现他师父的踪影,当他再次进门的时候,一股檀香瞬间扑鼻而来,随后,他看到了木桌上放着一个极其显眼的四尺木匣。
张宇凡眼神微眯,神色略显惊讶。
这是一年前的那个木匣,里头装着的——是一柄散发着凌厉锋芒的紫黑色刀刃。
他清楚地记得,这把刀,是当初锦田说要送予自己的,可送刀的第二条件,便是自己要掌握一套完整的刀法。
然而如今,张宇凡还没能掌握一套完整的刀法,这把刀却是提早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木匣子上放着一封纸信,张宇凡打开一看,里头写道:
我的徒弟,如果你能够看到为师的这封信,就说明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水之息完整的一套刀法已是连同社稷放在了木桌上,望你能好生参悟,将来必有用处。
不要试着找为师,为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你短短一年时间内就达到了锻体四层境界,老夫能够有你这般优秀的弟子,已经心满意足了。
徒儿,为师看得出来,你此生注定拥有不凡的一生。临走之前,我便将我宗门的镇宗神兵赠予你罢,也不枉自你我师徒一场。
信看了一半,眼角不知不觉地流出了一滚温热的透明液体,而后望向桌上的木匣,眼神里不觉多了一丝深沉。
接着,张宇凡又耐心地将信给看完:
对了,木匣下压着一封信,你带着这封信往东走,去一个叫做稷下学院的地方,在那里自然会有人教你功夫。小子,你要切记,屠杀村子的并非是人,而是一只青鹰幻化而成的妖精,你如果要想报仇,就得自己去调查,学习一身本事。
信里的内容到这里就没有了。
张宇凡看见内容后心头五味杂陈。
那个人的确很强,想要报仇,张宇凡只有不断地变强,才有可能报仇,才有报仇的机会……
沉思良久,他决定还是顺着师父的话往东走,去稷下学院,学习本事,然后报仇。
而后,张宇凡真就如信中所言,从木匣下摸出了一封信,信封上除了推荐信三个字张宇凡看得懂以外,其余文字犹如鬼画符一般,怎么看都看不明白。
而后,张宇凡将推荐信和社稷刀收好,在师父的房子休息了两夜后,见自己的伤似乎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提上社稷,背上行李,转身离开村子,迈起步子,顺着官道往东边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