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像是个玩笑,说变就变。
张宇凡背着少女径直回到了村子。
张老太得知情况后,停下了手里捣药的活,给少女做了一些简单的伤口处理,顺便还给她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粗布衣服,虽然比不上她那件精致美观,但好歹能遮遮身子驱驱寒。
别看张老太眼瞎,褶皱的双手可谓是历经了岁月的雕磨,弄起事情来可不比村子里那些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差。
因为张宇凡是男孩子的缘故,他搭不了手,只能在屋外干等着。
趁着张老太给少女疗伤的这段空隙,张宇凡又转身离开了村子,回来打铁铺找自己的师父传授刀法。
可四处找了一圈之后,发现锦田并没有在屋子里,也没有在附近打坐修行,似乎是出门了。
师父出门有个不太好的习惯,那就是他出门从不关门,也不怕谁会来他这里偷东西。
以前张宇凡也好奇他为什么出门从不锁门,结果自己的师父是这样解释的:
“徒儿啊,你想想,被淹死的人,是不是都是会游泳的?”
此话一出,把张宇凡一下子给整不会了。
后来自己专心修行,也不再去过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过神奇的是,他师父这个出门不关门的坏习惯,倒是还真没被偷过。
估计,也没哪个命多的敢偷——
于是张宇凡走进屋子,卸下了身上的沙袋,将沙袋放回原处后又回到了村子里。
张宇凡这一去一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尤其是回来的时候,速度更是比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
回到家后的张宇凡帮着奶奶在灶台边上洗药、熬药、捣碎、搓丸……一系列流程下来,整个人被灶台旁的药气蒸出了不少汗。
湿暖的水汽裹挟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儿扑打在张宇凡脸庞上。虽然当初这股药劲令他作呕,但现在的他却是很享受这种被药气熏脸的过程。
或许也是长期待在这种环境下的原因——前些日子老天爷戏弄人,天气飘忽不定、时阴时晴的,弄的村里好多人都染上了风寒,唯独张老太和他若无其事。
……
直到将昨日的草药都做完了以后,天色恍若蒙上了一块黑布似的暗了下来,只留下了一丁点淡淡的月光。
张宇凡点了蜡烛,昏暗的火光照亮了不大的屋子。
他费了些许功夫做好了晚饭:一碗丝瓜汤,烤辣椒拌烤茄子。
光是闻着味儿,便让人生了满满的食欲。
这些厨艺都是张宇凡跟着自己奶奶学的。
吃过晚饭后,张宇凡见少女依旧没有醒过来,便去了锦田那儿,看看自己师父回来了没有。
借着一点儿月光摸黑,张宇凡沿着羊肠小道很快便出了村子,抬眸便瞧见了远处黑暗里亮起的一点微弱光芒。
看来师父回来了。
张宇凡刚来到锦田的屋子前,还没走到门口,屋子的木门却是自己突然打开了,紧接着里头传来锦田平淡的声音:“宇凡,进来吧。”
张宇凡见此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他的神情平淡,径自地走入了小木房。
只见在进入木房的一瞬间,张宇凡看到了自己师父身旁还同样坐着一个白袍的青年。
仅仅只看了一眼,张宇凡便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压迫感。
这种压迫比他白天在深山里听见的那道宛若巨兽嘶吼的声音更为恐怖。
这种感觉,就像是千万座山岳压在了自己身上一般的令人窒息。
“好强大的压迫,感觉心脏要被压碎了一样。”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张宇凡的瞳眸紧缩,脸色苍白,额头就流出了冷汗,差点没背过气来。
似乎是看到了张宇凡的窘态,白袍青年齿唇微动的扬起一道笑容,而后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这才让张宇凡有了喘气呼吸的机会。
锦田见状倒也不说些什么,侧过头在一旁介绍道:“宇凡,这位是凤前辈。”
张宇凡面色惨白无力,他喘气数息,终于是缓回了一口说话的力气:“凤前辈。”
眼前这个白袍青年岁数看起来不过才比他大一点儿,浑身却是散发出一种绝望恐怖的压迫感,身后仿佛有一双死神的眼睛在盯着你一样。
白袍青年看见张宇凡,一双狭长的眸子不着痕迹打量了一遍,然后微微点头,转而望向一旁的锦田,说道:“此地离南傲大陆遥远,我不宜分身过久,公主殿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锦田颔首答应:“放心,交给我吧。”
在得到了锦田的许诺之后,白袍青年露出满意的神情:“有你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着实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锦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头“嗯”了声,二人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而后,白袍青年竟是化作了一道雪白的光芒迅速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张宇凡被白袍青年的这一顿操作给惊呆了,一时间愣在原地,两只眸子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一脸无措地指着方才白袍青年坐着的位置:“师父,他……!”
锦田倒是一脸的平静,仿佛习惯了一样。
他端起桌前的茶杯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走了。”
“走了!怎么走的?”张宇凡像个好奇宝宝。
锦田平淡的说着:“就这么走的。”
张宇凡尚还处在一脸迷惑的自我沉浸之中,锦田陡然的一声发问打破了他的沉思:“这大晚上的你来为师这里作甚?”
张宇凡道:“师父,我今天还没练刀呢。”
锦田眉头微皱,嘴角略微张开,吸了吸鼻子:“哟嚯,你小子,现在知道练刀了,白天的时候干嘛去了?”
张宇凡露出了无辜的神情,他解释道:“我今天在山里遇到了个昏迷的女孩,我把她背回了家里,我奶奶给她治伤呢。”
听了张宇凡的解释,锦田也没有多说什么,既不好奇,也不追问。
他的神情自若,打发张宇凡早些回去休息,说天是黑了,让他明天再过来练刀。
可张宇凡非说着自己今天没练刀,说什么都要让师父教他三两招刀法。
锦田这会哪里还有心情教张宇凡练刀啊,叫了几遍,见张宇凡这个脾性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德行。
无奈之下,他只得是随便指点了三两招,才算是将这倔小子打发回去。
待张宇凡高兴的回去之后,锦田站起身,懒懒散散地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逍遥阔步地往自己睡觉的房间走去,碎碎念道:“奶奶的,这公主没事大老远的跑过来作甚呐。
“哎
“接下来又得忙活咯——
“真是苦了徒弟累死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