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部巷格外有名,是武汉十大古街之一,形成于明代,清代因毗邻藩台衙门而得名。现如今它是武汉最有名的“早点一条巷”,民间有“早尝户部巷,宵夜吉庆街”之说。所以无论白日黑夜,这巷子里都游人如织。
巷子虽然只有几百米长,但这好大一片都叫户部巷。上百条老巷子像蜘蛛网一样与主街连接在一起。
连续两天,李缺都戴着那块墨玉环在户部巷里晃荡。胖子则发挥口才优势,去片区打探消息。
直到第三天他路过一条特别偏的老巷子,就觉得锁骨间一阵温热。他心下一惊,赶紧拿出那玉环一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这是……附近有鬼谷子的东西!!!
李缺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他掏出手机赶紧给胖子打了电话。
“老缺,摩西摩西?”
“胖子,胖子……”
胖子在电话一头就听到李缺声音里满满的激动。
“快,快来螺丝巷,就是户部巷树屋咖啡馆旁边的巷子往里一路走,走到尽头向左拐,然后第三个门洞进来。”
胖子还想多问几句,那头电话就挂了。
李缺此刻站在一座破败的老屋门口。
老屋有些年头了,屋顶已经垮了一半,露出的横梁已被风雨侵蚀得黑黝黝的,透过破破烂烂的门窗可以看到屋里一片狼藉,长满了杂草,可见已是很久没人住了。
那扇烂门上了锁,李缺上前拽了拽,很是牢固。
这时巷子拐角处走来一位大娘,她有些怀疑地看向李缺:“小伙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缺看到对方眼里的警惕,连忙笑着说:“大娘我看有一只野猫跑进这荒宅,想着它很可爱想带回去养。”
话刚说完,那大娘满脸害怕,赶紧朝李缺招了招手。
李缺有些纳闷地走了过去。
大娘一把拽过李缺,紧张兮兮地说:“小伙子那屋子不太平可进去不得。听大娘一句赶紧走!”
李缺听她这么一说,自是知道那屋子有故事,于是不动声色地打听起来。
“大娘,那屋子能有啥事还麻烦你跟我说说呗。我朋友几个最近刚搬这一块,我也好跟他们说说,注意一下。”
那大娘也是个心善的,就跟李缺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那屋子的主人姓冯,打年轻起就是个背死人的老头。十年前,这老头和他婆娘不知为何死在了床上,大家发现时只剩下两张薄薄的人皮。大家都猜是这夫妻俩得罪了什么人,被仇家剔骨剥肉给报复了。
这冯老头孤得很,平日里很少跟人打交道,老婆也是去山里买来的哑巴,所以在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他们死后这屋子就空了下来。
空了两年,后面街道就做主把房子租给了一户人家。刚住没两天,那家人半夜总能听到小孩的哭声,紧接着家里的鸡鸭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下再也没人敢住了。
私下里大家都说是冯老头背了一辈子尸体,被那厉鬼给害了。
前些年有个流浪汉实在没地方住,就去那里面住了一晚。这下不得了了,第二天大家就发现他扑倒在门口,身上、手上全是小孩的抓痕。等他醒来后,就说看到一个小孩抓着他不放!
“你说说这屋子空了十来年,大半夜的哪来的小孩,保准就是那不干净的东西。从那以后这附近的人就搬空了。”
大娘说完交代了两句就走了,李缺看着那屋子心里激动不已,看来这荒宅就是冯连山的了,至于那老头应该就是他的后人。总算找到了!
就在这时肩膀上猛地被人一拍,李缺吓了一跳,就见胖子从后面跳了出来。
“老缺,看啥呢?急匆匆把我叫到这破巷子。”
“胖子,我这玉环有反应了。”
“吓,在哪里?”
李缺指指身前那座破屋子。
接着他把大娘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听得胖子后背一阵发凉。
“胖子,这冯老头是阴八门的。剔骨人皮!他死的肯定有蹊跷。”
“阴八门?这又是什么门派?怎么整的跟电视里的武侠剧似的。”
李缺解释道:“在旧社会的民间行业里有正八门上九流和偏八门下九流的说法,其中还有一个阴八门却很少人知道。
阴八门又叫阴八匠,是指缝尸匠,赶尸匠,扎纸匠,棺材匠,背尸匠,捞尸人,刽子手,捡骨匠。
这老头就是背尸匠,说白点以前有人死在外头,帮主人家把尸体背回家的行生。特别是遇到无主的尸体,也多是背尸匠负责去埋葬。”
胖子摸着下巴,撮着牙花:“老缺,我们俩是不是犯太岁了,最近怎么老跟这些鬼鬼怪怪的事搞在一起?”
“胖子,我想今晚来一趟!下山好几个月了,这玉环总算有点动静我不想错过。”
“行。我去准备家伙。”胖子毫不犹豫。
“那个……这地方有些邪门。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老缺,看不起人是不?哥俩风风火火走过这么一场,咋,你还想单飞呀!告诉你,我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两蚂蚱,有啥事一起兜着。”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可别到时看到鬼哭爹喊娘就行。”
“霍,胖爷我这胆子就比那孙悟空小一点,给根棒子保准把天捅个窟窿。要不咱们俩今晚在这鬼屋开个直播,保准有人给刷个嘉年华。”
“滚一边去!”
两人记下了位置就先回去了,打算晚上再来。
到了晚上十点,两人坐了车就径直往户部巷去。即使是夜间,这巷子里依然人山人海,大部分是来吃夜宵的。
两人拐了几条巷子,那热闹就一点点消失。等来到那鬼屋前,周围已是一片漆黑,静得只能听到几声蛐蛐的鸣叫,与远处嘈杂明亮的街道恍若两个世界。
看来这条巷子果然没住人,这倒方便了两人动手了。
“老缺这还有个把门的家伙,我先把它给砸了。”说着胖子就从地上捡起石头准备砸去。
李缺赶紧阻止:“这砸锁动静太大了,别待会招来了人,让我来。”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把前头拧弯,然后直接插入锁孔,左右拧了几下,就听“咔嗒”一声,锁开了。
胖子眼睛都看直了:“老缺你确定你以前是个道士,不是'盗士'。”
“滚犊子,老子是正儿八经的武当道士。”
在山上时,老头总爱在柜子里藏好吃的。年少时,李缺为了这点吃食没少动心思。其实开锁对于道门子弟来说并不太难。那鬼谷子留下的《钥诀》也是道门弟子平日里常读的典籍。
推开门,一阵冷风呼啸而来,两人瑟缩了下身子。
这是个武汉典型的老屋子。进门就是大厅,左边有两间卧室,后面有扇门通往后院。
今晚月光不错,屋里照得隐隐幢幢。
就见大厅里空空荡荡,只有最前头有张瘸了腿的桌子用砖头垫着靠在墙上。一地的碎瓦,破木头,还有些装了黄色液体的塑料瓶,想来是那流浪汉的杰作。靠右边的墙角有床破被子,随意摆了些几个搪瓷碗。
“老缺这屋里就一堆破烂,什么都没有!”胖子背着包,紧紧地跟在李缺身边。
“恩,我们往卧室看看。”
自打进了这宅子后,脖子上的玉环就一直裹着层淡淡的荧光,可见这里面一定有东西。
卧室的门早就破的不成样子,耷拉在一边,李缺一推,就整个倒了下去,立马掀起了一阵灰尘。
两人忙捂住口鼻走了进去。
这卧室也就七八个平方大,到处散着一股难闻的霉味。除了一张朽烂的老式雕花架子床,就是一地破烂的衣服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