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木门隔绝了外面喧嚣的环境。
熟悉且具有压迫性的气息将程织岁团团笼罩住,黑夜无限扩大了对方存在感,甚至连低缓的喘息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感觉到自己被冰冷的视线死死盯住,虽然周身环境漆黑不见五指,但程织岁甚至能想象到祁昼现在是带着什么表情问出这句话的。
说实话,犯怵是真有点儿。
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怵的!
祁昼没等到她的回答,低缓的笑了声,捏了捏她的腕骨,“小程老师,你人缘不错啊。”
“我人缘一直都挺不错,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织岁一边若无其事的回怼,一边挣脱手腕上的禁锢,试图把自己解救出来
无奈男女力量悬殊实在太大,对方又攥的死紧,她使了半天力气,也没有撼动分毫。
可恶!
程织岁顿时有点生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我可没有招惹到你吧,你拉我进来干嘛?孤男寡女的躲在这种地方,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她本意这里是储藏室,一会儿总要有餐厅的工作人员进来取东西。
被人家看到他俩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躲在储藏室,还黑灯瞎火的锁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不良癖好!
可祁昼却会错了意,喉咙一滚,语气更沉了,“你怕被谁看到?”
“你管我怕被谁看到,跟你有关系吗?”
祁昼眼底的浮冰迅速凝聚,“程安安,离他远一点。”
他声音沉的可怕,带着克制和隐忍,听起来像是憋着什么火,默了两秒,才耐下性子,音色转为无奈,“行不行?”
程织岁认为这人真的是有病,又没啥关系,还想管这管那?
空调吹多了得病,闲事管多了要命,他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管她??
“祁总,虽然在工作上你算我半个甲方,在乙方私人感情问题上你还是没有发言权的,毕竟,某些人说过不吃回头草。”
程织岁说到这里,心里更气了,再一次去挣脱自己的手。
祁昼这一次放松了力道。
程织岁挣脱开自己的手腕,向他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要解释什么的意思,心被巨大的失落感侵袭,一下子沉到谷底。
如果她都把意思表达这么明白,他还是无动于衷,那只能说他们的缘分真的尽了。
下一刻,她毅然决然的转身,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你做好决定了是么?”
祁昼声音哑得很严重,也没拦着她,反而垂下眼皮晃了晃指骨夹着的手机,摁开手机屏幕。
手机跟他整个人的气质极度不搭,后面背壳是一只奶白奶白的兔子头,胖嘟嘟的硅胶质感,长长粉粉的兔耳朵软萌萌的。
屏幕发出莹白的冷光照亮了祁昼轮廓分明的脸,同时也看到了他眼底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风暴。
程织岁原本去意已决,又看到自己手机还在他手里,顿时心烦意乱,又气又委屈,“你把手机还给我!”
祁昼唇色偏淡,抿的很紧,“你先把话说清楚。”
他话音刚一落下,手中手机提示音‘叮咚’一声响起。
程织岁盯着自己的手机,脑袋嗡嗡直响。
她手机微信提醒根本没设隐私保护,屏幕弹出新消息时能看到第一行的文字内容。
想想自己刚刚在群里发了什么,现在提示音响起,一准是群里面的回复。
那俩损友的回复内容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二,此刻她实在不想让祁昼看见半个字,再有嘲笑她的机会!
“把手机给我!!”
祁昼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看到她急切的表情,眉头浅浅的拧了一下,视线作势就要往手机锁屏是屏幕上落。
“祁昼!你这属于侵占他人财产,侵犯他人隐私!”
祁昼冷着脸似笑非笑,“大学的法律小课堂觉得不错?”
“你管呢!”
程织岁气急了,冲上来就要夺手机。
可能是空间太小又太黑,程织岁动作太大,又直挺挺的往上冲。
祁昼被她扑的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墙面上,香软的发丝拂过他的耳廓,白嫩光洁的额头贴上了他冰凉的唇畔。
祁昼心猿意马,动作微微滞住。
程织岁趁着这个机会,快速把手机夺回来,看准方向,借着微光拧开了身后的门锁,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扬长而去。
祁昼看着打开房门后的长长复古甬道,和和小姑娘纤细的背影,眼神复杂而晦暗。
程织岁直到走到餐厅座位前,都有点心神恍惚,耳朵根都是红的。
方才抢手机时,她鼻尖儿碰到祁昼凸起的喉结上,她整个人又不淡定,就特别想把那个勾人的男妖精敲死!
座位前,梁庭樾已经大欶欶的靠在沙发座上歇着,把手机屏横过来打游戏。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去哪儿了?我刚想去前台找个叫工作人员去茅坑里捞你。”
程织岁没精神的摇摇头,“拍好了吗?”
“肯定拍好了,一会儿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本大爷可没工夫陪你再拍一次了。”
程织岁轻轻笑了笑,“不用不用,你看好了就行,回头百度网盘整理好传我一份,太感谢了。”
梁庭樾抽空又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去了趟卫生间,脸色白的挺吓人?”
程织岁随意的耸耸肩,“可能是没出息,自助吃的太撑了!”
梁庭樾还没顾上接话。
程织岁又冷不丁的弯起眼试探道,“对了,突然想起来我还得买点东西,要不你先玩着,我先撤?”
这话题转移的毫无预兆。
梁庭樾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嗤笑,“怎么着?你是要把我一个人撂这儿,用完人就不管了是吧?”
程织岁抓抓头发,充满歉意,语气要多正经有多正经,“没有,我是真的有点东西要买,时间来不及了,咱们还是下午会议室见吧,拜拜拜。”
……
与此同时,二楼雅间
祁昼目送孙曦等人离开,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胳膊半曲支在膝盖上,冷白宽瘦的手指上握着手机,烟头只吸了一口就被他低低的夹在指骨间,任由着忽明忽灭。
身前的茶几上放了一摞厚厚的文件,文件纸张被翻得都磨了边,上面用碳素笔勾画的痕迹很明显。